“我?算了吧。”钟菇下来推着车,她哈哈道,“我别什么花啊,能把人笑死。”
陈子轻让钟菇带他去找栀子花,他从一棵上面摘了一朵:“给你。”
“别别别。”钟菇搓着胳膊把头摇成拨浪鼓,一副完全不能接受,打死都不会要的架势。
陈子轻二话不说就把花插到了她的头发里。
她比他高,还下意识屈了点腿,让他不那么费力。
“别得住,不会掉。”陈子轻放下手,仔细瞅了瞅自己的大作。
钟菇不自在地摸了摸短发:“你摘的这朵好,枝不长不短,不跑是掉不下来。”她把自行车的撑子勾下来撑好,去旁边的小水洼照了照。
“我真不爱别花花草草的。”
钟菇个子高,挺多人叫她“大个子”,觉得她不像女的,时间久了,她也不把自己当女的。
陈子轻真心实意地说:“挺好看的啊。”
“是吗?”钟菇捏着栀子花往前拽,又往后推,来回调位置,“蛮不习惯的。”
“我搁这扭捏个啥劲。”她起身说,“不拿了,别就别着吧!”
陈子轻把手塞进工作裤的兜里,不动声色地观察钟菇,她忽然对他挤眉弄眼,他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凑近点。
钟菇在他耳边说:“向宁,宗技术似乎也挺想别一朵,你瞅他看栀子花都看入迷了。”
陈子轻心想,怕是要给他别,千万不要。
向师傅料事如神,并且反抗无效。
宗怀棠带陈子轻跑遍了整座山,挑了半天,挑了一朵最饱满洁白的栀子花别到了他的耳边。
陈子轻两眼一闭,人都木了。
“带花的向师傅,害羞起来了。”宗怀棠跟个老变态似的,闻他耳边的花,闻他染了花香的耳朵,手捏着他的脸,不让他把头转过去,“瞧瞧这脸红的,比女同志抹的化妆品还要红。”
陈子轻不冷不热地说:“宗技术很了解女同志啊。”
宗怀棠的后背瞬间就绷了起来,他面上游刃有余,唇边还扬了抹笑意:“别翻旧账,没意思,人是往前看的,我前面就你。”
陈子轻取下耳边的栀子花,塞进宗怀棠衬衣前的口袋里,自个走了。
宗怀棠一整天都没有把花拿下来,任由那朵花在他的口袋里盛开,萎缩,蔫了吧唧。
车间都在传,宗技术铁定是有情况了。
陈子轻没掺和进大家的闲聊里,汤小光抱着一摞表发给工人们,发到他那儿,就跟他叽里呱啦。
“轻轻,怀棠哥口袋里的栀子花都蔫了,他也不丢,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陈子轻知道,宗怀棠不会丢的,这是在等着被他表扬呢。
“而且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插了支花上班,本来就跟个花蝴蝶一样,今天尤其花。“汤小光啧啧啧,“太不正经了,花到没边了。”
陈子轻忍不住替宗怀棠澄清:“他只是外表看着风流爱玩,内里很专一。”
汤小光瞪大眼睛眨了眨:“你怎么知道?”
陈子轻面不改色地说:“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得出来的。”
“可怜的轻轻,你被骗啦。”汤小光同情地摇摇头,“他那桃花脸,桃花眼,骗死人不偿命。”
陈子轻:“……”
“你等我会,我忙完再来好好跟你说一说他的风流韵事。”汤小光去给别人发表格,他离开了一会再去找陈子轻的时候,人不在岗位上了。
汤小光一打听就去了技术员的办公室。
宗怀棠刚好从门里出来,手上捧着个茶杯,胳膊里夹着一份报纸,看样子是要去哪喝茶看报纸,一坐坐很久的那种,像个惬意的老头子。
汤小光话到嘴边突然失声,几秒后惊叫道:“怀棠哥,你有对象了?”
宗怀棠神色严肃:“你怎么知道的?”
汤小光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敞开的衬衣领口,主要看他喉结上那颗小痣上的牙印。
只要不是瞎子,一看你喉结上的牙印都能知道你有对象了吧,你还问我???
我呸!看把你得意的!
领口敞那么大,意图就差写脸上了!
汤小光一边不耻,一边埋怨:“轻轻有对象了,你也有对象了,你们集体有对象了,谁也不告诉我。”
宗怀棠笑道:“怎么,兜里钱多了花不完,急着给我们红包?”
汤小光拧眉心:“是你跟你对象,轻轻跟他对象,别用‘我们’这个词,听着多怪啊。”
宗怀棠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怪吗,不觉得。”
汤小光不知怎么感觉宗怀棠周身冒冷气,他后退一步,想到自己的目的又站回去:“轻轻在里面吧,我去找轻轻。”
“在睡觉。”宗怀棠说,“别去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