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栽得这么快,这么狠。
他一手打造的作品竟然没能被其他颜色染上,只有一个色调,他外甥的色调。
不声不响地涂了个遍,还是强硬冰冷的厚涂,单调乏味,废了。
“高兴啊……”厉正拙喃喃着走了。
陈子轻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厉正拙给他打了电话,他犹豫着接听。
“fairy,我的外甥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厉正拙没走远,就在外面,他在蝉的叫声里说:“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呢。”
陈子轻在心里吐槽,能别神经兮兮的吗,让人听了想吐口水。
厉正拙感叹:“我手里可能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在查找。”
陈子轻明知厉正拙不会轻易说出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什么东西?”
“带上你的男朋友,来陪厉叔吃午饭。”厉正拙挂了。
陈子轻有些窒息,老东西话说一半故弄玄虚,真的烦人。
老东西最大的秘密就是邪术,柏为鹤要的东西,十有八九也是那一类。
柏为鹤为什么要找啊?
陈子轻想不通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柏为鹤,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吃饭前心不在焉地去了洗手间。
夏桥正跟个鬼影一样出现在他身后,把他吓一跳。
“你昨晚跟柏为鹤睡了?”夏桥正一条胳膊悬在身前,另一条垂了下来,从手掌到小臂缠着几圈纱布。
陈子轻心烦气躁:“是啊,睡了。”
要是真的睡了,他第二天怎么可能下得了床,他起码要在床上瘫三天,只会多不会少。
裤腰被一股粗野的力道扯住,陈子轻惊叫着挣扎出来:“夏桥正,请你放尊重点,我有男朋友!”
夏桥正的检查工作没成功执行,他垂眼看了看落空的手:“你做傅太太的时候我能碰,现在碰不得了?”
陈子轻想也不想就说:“傅延生能跟柏为鹤比?”
夏桥正面色平静中带着了然:“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能柏为鹤帮你弄到手,所以你这么扒着他?”
“没有。”陈子轻认真地一字一顿,“我就是纯粹喜欢他。”
夏桥正愣怔一两秒,笃定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陈子轻理所应当地说,“像柏为鹤那么帅那么有钱还那么有风度的男人,我动心很难吗?”
余光瞥到洗手间门口的身影,陈子轻眼睛瞪大,柏为鹤什么时候站那儿的?
陈子轻匆匆洗了把手就往外走。
夏桥正憔悴的面容笼着茫然,微玉接近柏为鹤就跟当初接近他一样,都带有明确的目的性。
包括做柏为鹤的爱人。
那个关系的背后,一定牵扯到更大的图谋。
微玉刚才说了什么,不是利用?
竟然不是利用。
准确来说,现在不是利用了,柏为鹤被命运眷顾,让微玉拎出来,单独分类。
夏桥正讥讽地舔了舔干燥的唇,他以为他自己,傅延生,柏为鹤,他们在老男人心里都一样,现在告诉他,有一个是不同的。
纯粹的喜欢?什么叫纯粹?
微玉配吗?
最初勾搭柏为鹤的想法就不清澈,怎么能纯粹得起来?自己沿途搞浑浊的水就当作不存在?
这跟婊子穿起衣服做良家妇女有什么区别?
夏桥正倏地阔步走出洗手间,他眼神愤恨脖子上鼓着青筋,朝被柏为鹤牵着手的老男人嘶喊:“微玉!”
陈子轻理都不理,他轻声问柏为鹤:“洗手间里的那些话,你听到多少了啊?”
柏为鹤淡然:“我只听到了你希望我听到的部分。”
陈子轻不说话了。
柏为鹤想让谁爱他爱到不可自拔,简直太容易了,多会啊。
陈子轻回到客厅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傅延生。
厉正拙认义子的仪式昨天就结束了,傅延生今天怎么没回垡城,他不用管公司的事吗?
“傅总,fairy,来了,你自己跟他说吧。”厉正拙老神在在。
陈子轻有种要被上家喂屎牌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