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后方传来一阵骚动,转瞬间就传到了前方,陈子轻被邢剪抓着手往后看。
竟然是张老爷,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嘴里有块布,狼狈而虚弱地跌撞着向前跑,所有人都迅速远离他,生怕晚一点就要沾到什么脏东西。
没人上前给他解绑,拿掉他嘴里的布,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哪怕是受过张家药房恩惠的人。
陈子轻盯着失去大家族家主风范,眼中充斥着崩溃绝望的张老爷,这是张家人为了活命,齐心合力反抗他的命令把他绑起来,趁机送还那批财产,他逃出来想要阻止?
就在这时,混乱中有人冲了上去,张老爷两眼一瞪就倒在了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子。
那行凶者早就不见踪影,张老爷很快便没了气息。
陈子轻猝不及防,没想到会发生这一幕,张老爷这就死了?真的死了?他要过去,邢剪把他禁锢在自己身前。
“我去确认一下。”陈子轻凑在低头弓腰的邢剪耳边说。
邢剪:“等会。”
人群里炸开了锅,他们目睹了一场命案,张老爷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胸前被鲜血染红。
现在只能官府的人现身。
……
姜明礼不知何时来的,他站在魏之恕身旁,摇动折扇为其送来凉风:“魏兄,我答应你的事已做到,望你兑现承诺。”
姜明礼求一个和好。
魏之恕眼神示意他跟上,他迫不及待痴痴跟着。
到了江边,魏之恕一脚把他踢下了江,他浑身湿透地爬上来,挥手让护卫们都别管,面带笑意地凑回魏之恕那里。
官府迟迟没来人。
张老爷的尸体在太阳下放着,渐渐有蚊虫苍蝇叮了上去,再过会都能产卵了。
无人看见他身上飘出一缕阴气,朝着江水散去。
陈子轻一直在瞅张老爷那张皱巴巴的面皮,抓着他的手松开,一道健硕的身影出现在他视野里,他下意识跟上:“师傅,你做什么?”
这也是见到此情此景的众人想问的,有人认出是义庄师傅,便道:“死人归他们管!”
邢剪把张老爷的尸体搬离路道,放在一个破烂板车旁边。
陈子轻赶紧去拽张老爷脸上的皮,使劲拽,各个边角的拽,没有发现一点易容面具的痕迹,的确是张老爷。
“好了,可以了。”邢剪把他拉起来,用袖子擦拭他的手。
陈子轻忽地发觉张老爷的双手双脚布料都渗出血迹,里面应该是包了纱布,纱布底下有伤口,他愣了愣,看向给他擦手的邢剪,心不在焉地想,张老爷死了,他的脑子里怎么没飘落积分袋?
门客的死没透露进度条情况,张老爷的死也没透露,看来官方小助手就是不给他提示,是他自己白日做梦。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直接排除掉哪个了。
陈子轻被邢剪带走,迎面是魏之恕和鬼影一般甩不掉的姜明礼,他喊了声“二师兄”就没再说话,音乐听见踢打肉体的闷响,夹杂兴味的劝阻。
门客负责制毒,张老爷才是下令者,陈子轻精心思考片刻,害死原主的人,还是张老爷。
答案总不能是张老爷派去给原主下毒的哪个护卫吧?
……
江上的船只陆续靠边,只剩张家那艘,此时船上出现了一个外人,张家人都很震惊。
“她是谁?”
“好像是俞掌柜的夫人。”
“那个疯婆子!”
俞有才的疯夫人竟然没离开乡里,也没被人埋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她还活着,活得好好的,胳膊腿都在,只是疯疯癫癫。
她是怎么混到船上来的?
她要干什么?
正当大家大脑空白的时候,疯夫人站到了船头,还在往前走。
不好,她要跳船!
张家族人内心接收到这个信息,表情却是无动于衷,他们自身难保,谁还会管别人的生死。
“噗通”
疯夫人从船上跳了下去,几个瞬息后,又是一声“噗通”,张家一个庶子战胜不了心底的善良,去救她了。
其他人对他小命不保还要当菩萨的失智可笑行为不做评价,他们没有那个心思,只想快点找到目标,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江上水浪层层前推,船在周围移动。
不多时,船上人听见一道带着呛咳的大喊:“有沉船!有沉船!在这里——”
船立即顺着声音掉头,正是疯夫人跳下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