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2/2)

落地的长发被一只手捞起来,让一根绑小臂的布条随意绑高垂在肩后,他的后脖子终于见了风,不那么湿闷了。

邢剪把他放到背上,摸了把他光溜的紫黑色小臂,拿起带过来的盆沿着小径上行:“咬了几个包?”

陈子轻的脑袋歪搭在邢剪左肩,温软的呼吸喷向他的左耳廓:“好多个。”

邢剪啧道:“可怜的,回去给你擦擦药。”

“蚊子不咬你。”

“只要不是脑子问题的蚊子都不会咬,原因有二。”邢剪背着小徒弟走在月下,走在回义庄的路上,“一,皮太厚,刺不穿,二,都是汗味,不香。”

陈子轻闻着花香去看路边小野花,红的黄的白的,开得都挺好,他搂紧了邢剪的脖子。

“松点,别腻歪。”

“那我可就真松了啊。”

“现在又乖了,听话了,哼,勒着吧,勒死师傅。”

……

墙洞填上土块刷了层泥巴,还没干,邢剪就挑木头做院门。

陈子轻帮不上忙,他看魏之恕给邢剪打下手:“二师兄,你怎么什么都会。”

刚说完,两道视线同一时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茫然地眨眨眼,一副“我说错什么了吗”的表情。

魏之恕唇往里抿强忍着什么。

邢剪把手里的钉子扔地上,锤子也扔地上。陈子轻见状,不解道:“师傅,你不干了啊?”

“是啊,不干了!”邢剪气燥地吼。

陈子轻缩着脖子用眼神询问魏之恕,什么情况?师傅怎么了?

魏之恕单手盖在鼻子下面,遮住上扬的唇。

邢剪一掌拍他抖动的肩上:“你乐个屁乐,姜家大少爷三天两头往义庄跑,你摆平了吗你就乐?”

魏之恕笑不起来了:“师傅,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邢剪捡起木屑里的钉子跟锤子,继续钉木板。

魏之恕的眼底闪过一不做二不休的杀意,沉了下去,他按紧两块木板不留缝隙:“我没办法把他摆平。”因为他有弱点,很好拿捏。

邢剪皱眉头,姜家那小子是个有病的。

“别走极端。“邢剪用锤子的尖角勾起钉歪的钉子,一拔,脚踩歪钉子哐哐敲正,“你不打不骂,就晾着冷着,这招多来几次应该就能有效果。”

魏之恕想过这个方法,可他忍不住,他一看到姜明礼那张脸就想动手,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抖,根本做不到无视。

“要不,我成亲吧。”魏之恕迟疑道。

尾音未落就被抽了,他的耳边尽是师傅的低吼:“你是断袖,你成什么亲,害哪家姑娘都要遭天谴!”

魏之恕把三分疼喊出了十分疼,他夸张地惨叫着向一旁的少年发火:“小师弟,你就这么看着师傅打你二师兄?”

看热闹看傻眼的陈子轻比魏之恕更夸张,他急忙扑在邢剪背上劝阻:“师傅,别打了别打了。”

邢剪粗喘着扶住要从他背上跌下去的人,语气极其严厉地对二徒弟说道:“魏二,我是看在你小师弟的面子上才没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要再犯浑。”

魏之恕挠着眉毛扯嘴皮,随便说说,打个嘴炮而已。

亲是不可能成的。

不过他可以找个伴儿,他阴鸷地想,伴儿怕是会死在姜明礼手上。

那他这辈子就这样了?甩不掉了?魏之恕一走神,木刺扎进了手指里,他盯着渗出来的血珠,不知在想什么。

姜明礼的房内生活那么脏乱,怎么没得花柳病?魏之恕在心里冷笑,姜家竟然要交给一个大小便都兜不住的人手上,别的嫡子庶子都是草包吗?

魏之恕的心情很差,他看一眼趴在师傅背上的小师弟,心情更差了。

“师傅,快钉木板吧,天黑前把门做好。”魏之恕道。

邢剪拍拍小徒弟的腿肉:“下来,师傅要忙了。”

“噢,那你们忙。”

陈子轻从邢剪背上离开,他径自去叠元宝,一张黄纸在他指间各种折转变形,不一会就变成一个元宝。

熟能生巧,这话一点都没错,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把元宝叠出来,驱鬼的法子也掌握了一点,都是生存的手艺。

等陈子轻腿上的元宝堆不下地掉在地上时,管琼过来叫他去菜地打虫。他数数剩下的黄纸,知道元宝的数量没到:“大师姐,我还差六个元宝没叠完。”

管琼似是随意一问:“谁给你规定的数量?”

“我自己啊。”陈子轻边叠元宝边说,“我要求自己每天最少叠一百个。”

管琼淡笑:“小师弟这么勤奋。”

陈子轻脸一红,支吾道:“也,也还好吧。”

“进步是可见的,不错了。”管琼道,“你先叠你的,我在外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