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还是热,他们却似乎不会觉得粘腻。
季易燃在迟家吃的晚饭,他没什么话,只是低头进食,不插入小情侣之间,也不会因为被二人世界屏蔽感到不自在。他吃完就将自己的碗筷收进厨房,漱了口立在餐厅。
陈子轻本来不想顾虑季易燃,可他的气场太强大了,没法无视。
于是陈子轻咽下嘴里的食物,说:“我吃饱了。”
几乎是他尾音刚落,季易燃就开口:“要送走王研,必须完成她的遗愿,我们没办法和她谈判。”
迟帘本来想问王研是谁,他突然就有了答案,被噎到了。
陈子轻忙给他拍背喂水。
“老子真服了。”迟帘咳红了眼尾,一副虚弱样地把脑袋靠在陈子轻肚子上,听他肚子咕噜咕噜叫,有种听胎教的错觉。
“哥们,你指望顾知之招魂谈判?”迟帘睨自己的发小,“你怎么想的?”
季易燃一语不发。
陈子轻偷瞄季易燃一眼,他说不出鬼魂的遗愿,会被屏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王研的第一个遗愿需要借季易燃之手。
“季同学,队员受伤了。”陈子轻和季易燃对视,“是要在替补里面选合适的顶上吧。”
陈子轻发现他一说完,季易燃的眼神就微微沉了沉。
聪明人心思灵活反应快,一点就通。陈子轻松口气,剩下的全看这个季队长安排了。
季易燃被某种共鸣带来的嗡响困住尚未出来,带给他共鸣的那个人已经在给男朋友剥虾了。
那只虾蘸上酱料跟情侣的甜味,进了剥虾的人嘴里。
季易燃垂落的大手捻了捻浮尘,他第一次真正打量阿帘的对象,一个平面的东西竟然立体了起来。
“其他人的情况都不好。”季易燃难得一句都没停顿。
陈子轻舔嘴上的酱料:“占到了鬼气是会根据自身体质留下病状,喝点符水就好了。”
察觉季易燃的目光停在他背上,他没想理会。
因为迟帘孩子气发作,这个不想吃那个不想吃,非要他夹到碗里才肯吃两口。
哪知那目光迟迟不撤离,陈子轻忍不住地说:“那种符是个道士都会画。”
目光还没移开。
陈子轻停下给迟帘夹菜的动作回头:“你不是请了高人吗?”一张符三百万,迟帘跟他说的,这么有钱。他如果在这个世界留很久,完全可以靠画符发家致富。
季易燃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陈子轻一下没做好表情管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没注意到季易燃的愣怔。
就在这时,迟帘把腿架到陈子轻的腿上:“你会画就你画吧,老季零花钱虽然多,跟我比却差远了,他还是要省着点花。”
陈子轻:“……好吧,那我画。”
季易燃看陈子轻一眼,拿着震了一会的手机出去接电话,他和大邱的爸爸聊了会,手机换给大邱。
“队长,查到了吗?”大邱抱着一丝希冀问。
季易燃开门见山道:“缠着你的阴灵是王放的妹妹。”
电话里没了声音。
季易燃道:“队里那么多人,她只缠你,是你倒霉,还是别的原因?”
大邱顿了顿:“我倒霉。”
季易燃坐在迟家喷泉旁的台阶上面:“你出事,替补里最能代你的,是王放。”
大邱又一次连虚弱的呼吸声都没了。
“我等你一分钟。”季易燃说。
一分钟过半,大邱渐渐抽咽,他摊出了自己丑恶不堪的一面。
高一校队选拔那会儿,他看过王放练球,得知对方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他背地里使了手段,他“不小心”把王放撞下了楼梯。
大邱以为王放不会进校队了,没想到他带伤考核,成了替补里的一员。
高二队里举行选拔赛招新人,也给替补一次成为正是队员的机会,那时王放的身高跟技术依然比他强一截,球感是与生俱来的。
为了保护自己的位置,大邱再次把王放压在了板凳上面。
好在人无完人,王放性格软弱,怀疑是他下的手也不敢往外说,他根本不给王放替他上场的机会。
“队长,”大邱哭着说,“我明年也毕业了,我这伤,毕业前怕是都回不到球场上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原来的水平了……我再也不可能……”
季易燃挂了,他回到餐厅,目光走了一圈,循着水声去厨房。
陈子轻在洗葡萄,他见是季易燃,赶紧喊:“迟帘!”
“喊什么。”迟帘走到厨房门边,往门框上一靠,“老季,你有话要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