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怔怔望他。
谢浮揶揄地叹息:“总算是像了。”
话音带着令人惊悚的颤抖,像有什么被困住的东西急于挣脱束缚,随时都要冲出来。
他气息都似压制,双眼皮褶子清晰泛着诡异的红。
陈子轻在自我防护下后退。
谢浮面上只是皱了下眉头,心底却是阴戾地讥笑,怎么会还怕自己的救命恩人,真是狼心狗肺。
要不是我,你还在拖拖拉拉要分不分,是我救了你。
陈子轻正要快步走,耳边响起谢浮意味不明的话声:“你才和你前男朋友分手,就在他的发小身上找你白月光的影子,顾同学,你这么做,不觉得自己有些,”
谢浮顿了半拍,兴味地吐出两字:“轻浮?”
陈子轻脸色一僵,口不择言地说:“我跟他谈的时候是真心真意的,我没有对不起他,我问心无愧,我是被分的,他也没有跟我分,我们就那么结束了,结束了就是没关系了,而且什么叫才分手,到今天已经分了三个月零7天了,都过去三个月零7天了,我不能有新的生活了吗?”
谢浮的脑海翻搅着腥臭恶念,那些都溢不出来,他矜贵优雅,散漫地笑了一声:“rry。”
陈子轻只是没有搭理,谢浮就像是听见了声嘶力竭的怨哭和尖叫,他的太阳穴神经质地一下一下鼓动,喉咙里掀出不是很在意的声音。
“不原谅我?那要我怎么做,我再演一次你的白月光,好不好?”
陈子轻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我都说了我没有……”
谢浮很随意地抄起重而光滑的砚台,对准他那只能拿毛笔,写出一手漂亮瘦金体的右手。
陈子轻眼皮直跳,他的神经末梢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拉扯,脑子混乱地抓住谢浮的胳膊阻拦:“谢浮,你疯了啊!你砸下去还怎么写字啊!”
谢浮无所谓地笑:“有没有白月光?”
陈子轻潜意识里躲避这件事,有种被窥探的不适:“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承认我有白月光?”
谢浮挥开他的手,要把砚台往下砸。
“没有!”陈子轻急乱地喊,“我没有白月光,我只是喜欢瘦金体,佩服写得好的人!”
“砰”
砚台被谢浮放回原位,他坐到书桌上面,长腿踩着地板,悠悠闲闲地笑:“看来是真的没有白月光,那是我误会顾同学了。”
陈子轻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过大,他脱力地蹲下来。
谢浮蹲到他对面,他吓得往后一瘫。
“我长得很可怕?”谢浮摸脸,“我每天放学给你补课,你的模拟一次比一次考得好,考试做到我给你出的题的次数越来越多,你不感恩,你还怕我。”
陈子轻被他说成了白眼狼。
“你前男朋友在国外开始全新的生活,他的三个发小,孟一堃在和朋友们享受最后的高中生活,季易燃在准备出国事情,只有我在当家教老师,教一个不知好歹的学生。”谢浮扶额摇头,“我图什么?”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偷瞄他一眼:“我只是被你要砸手的行为吓到了,还没有缓过来。”
“竟然是我的错……”谢浮拉长音调。
陈子轻怕了他了:“我的错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真的,全部都是我的错。”
谢浮没有表情。
陈子轻发怵,他眼神躲闪,小声说:“真的没有白月光。”
谢浮噗哧笑出声:“我相信顾同学了。”他起身,对着瘫坐在地上的人伸手。
陈子轻犹豫了下,把手放了上去。
触碰到一片凉意。
他下意识要把手抽走,谢浮却已经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闻见彼此的气息。
谢浮睫毛长密,五官似乎又长开了些,越发深邃夺目,他身上香香的,有着青春年少时值得倾慕的所有优越品质。
陈子轻的视线落在他们同一款式不同色的拖鞋上面。
“既然你喜欢瘦金体,我就送你一副字。”谢浮忽而一笑,“你来提,我写了送你。”
陈子轻不想要,不敢要,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啊。”
那副字写的不是金榜题名,是——随遇而安。
谢浮不在陈子轻面前和迟帘开视频打游戏,陈子轻知道他们几个发小经常联系,感情依然很要好,只是跟他无关。
他和网友成了能聊很多话的朋友。
临近高考,学校有人要跳楼,陈子轻在任务者的直觉下跑了过去,谢浮也在。
跳楼的是学生会的成员,他面容憔悴,精神状态很不好。
陈子轻在天台后方东张西望。
谢浮凑到他耳边:“那位被鬼附身了?语气十分的稀松平常,像在说“今天真热”。
“……”陈子轻把手挡在嘴边,悄悄说,“站太远了确定不了。”
谢浮抬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