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微声响从门口传来,直至沙发前。
季易燃俯视没丝毫知觉的人,他站立许久,弯腰去碰垂落的那只手,却在碰到皮肤的前一刻停住。
改成碰小臂,隔着衣物轻轻拖住,将这个人的手放进大衣里面。
“谢家不反对你和谢浮在一起,他们没偏见,不介意你的出身和家境条件,谢浮又对你好,你不会不幸福。”起码目前是。
“你会不幸福吗,顾知之。”
季易燃心底的肮脏只停留了两秒就被他粉碎,不敢去碰,他又凝视一会,转身走了。
过了片刻,又有脚步声进包房,这回是迟帘,他没做什么,只是拧眉盯着看沙发上的人,好似是在盯路边的石头,小草,野花,随处可见不值一提,又好似是在盯别的什么罕见的东西。
迟帘把大衣里的左手拿出来,捏住食指打量。
他像是猛然从中邪状态里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我操,我在干什么,我他妈在握发小老婆的手。”
“真他妈有毛病。”
迟帘做贼心虚地迅速把手塞进大衣里,他狠狠搓脸,脚步混乱地跑了出去。
……
谢浮在洗手间,手机上是包房的监控画面,他退出来,把微信背景换成他和爱人的订婚书。
再是微信的名字,改成——顾知之的老公。
接下来是头像,他放的是爱人满眼都是他的一幕,摄像抓拍得极好,邀功地发给他了,他包了大红包。
考虑到头像尺寸,方便不用放大就能看清爱人眼里的爱意,他截了适合的大小。
在这之后,谢浮抖着手点了一支香烟,他不快不慢地离开洗手间,回到包房,朝醉得不省人事的爱人脸上喷吐一口烟雾。
“真会给你老公惹麻烦。”
谢浮把烟掐了,脸埋进爱人的脖子里,唇在他温暖的皮肤上磨蹭:“不过没关系,这点麻烦不算什么,就当是情趣了。”
爱人迷迷糊糊地说酒话。
他好整以暇地捞捞爱人下巴,凑近去听。
“老公……”
谢浮笑得愉悦:“老公在呢。”
“是不是要回去了啊……”
“是要回去了。”
谢浮去餐桌拿了一包新的湿纸巾拆开,一张张地擦着爱人被碰过的左手。
所有纸巾擦完,他吻了吻爱人擦通红冰凉的左手,从指尖一路往下吻,叼住无名指的戒指,在刺鼻的消毒气味里发出满意的叹息。
老婆,我的老婆。
茶艺速成班
陈子轻是真的喝醉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半夜他支着胳膊爬起来,眼前一片黑。
不是形容词,是真的乌漆嘛黑。
陈子轻用手腕内侧打了打脑袋,干哑地喊:“谢浮?”
没有声响。
谢浮不在旁边吗?陈子轻在四周摩挲,他摸到床头柜,触感并非软皮,而是木头。
这不是公寓的床,是谢家,谢浮的卧室。
陈子轻又喊了声:“谢浮?”
还是没动静。
就在陈子轻确定谢浮不在卧室的时候,他混沉的感官隐约捕捉到一丝气息声。
那是考官给考生的引导。
考生立即抓住了,他改了称呼:“老公?”
“嗯。”谢浮像刚醒,他从床外围靠近,“老公在这,怎么了。”
陈子轻无力吐槽,他在被谢浮抱住的同时,也抱住了对方,鼻息里都是有点烧的酒气。
“老公是你,谢同学是你,谢浮也是你。”陈子轻凑在谢浮耳朵边,亲两下,“所有都是你啊,你为什么这么在意称呼呢。”
“我为什么在意,”谢浮深长地叹息,“还不是因为你叫得少。”
陈子轻还没做出反应,谢浮就说出一个数字。
“79。”
黑暗中,谢浮四肢缠着他的爱人,犹如逢春的枯木缠住他的春天,他说:“算上刚才那次,你才叫了7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