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太闷了,迟帘跑出去玩,他在酒吧碰到了个事儿,一女生好像是受了情伤,边哭边喝酒,喝得烂醉被几个人缠上,她不是个好惹的,一耳光一个全给扇了。
但男女体能有差,女生很快就落于下风,她被那几人拖走。
迟帘正好一肚子躁火没地儿发,索性跟过去把几人打趴下,他叫坐在地上的女生联系朋友。
女生大着舌头:“迟……迟帘?”
迟帘一顿,他半蹲着看女生这张哭花了妆的脸:“你哪位?”
女生从斜挎的小包里拿出纸巾擦脸上的眼线黑印,勉强露出模样来。
迟帘眯眼看了看,圈子里的没有对得上号的,那就是老同学?
“一中……”女生把手上的脏纸塞进小包里,打了个酒嗝,“我以前是一,一中的。”
迟帘啧了一声,还真是老同学,他没什么同学情分。
女生只对他刚才的出手表示感谢,其他就没人,只是醉醺醺的靠在墙边。
迟帘往出口走,那没什么交情的老同学喝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德行,又是个女的,在酒吧这地方,五毒俱全。
“真他妈麻烦。”
迟帘把老同学带去酒店,开了个房间让她自生自灭。他一边往外走,一边看谢浮的朋友圈新内容。
“顾知之多大的人了,还在手上系米老鼠气球,装什么可爱,卖什么萌。”迟帘嘴硬地说了句就保存图片,确实可爱,也确实萌。
“你想,想起来了啊。”
背后忽然响起不太清晰的声音,迟帘内心涌起几分古怪,他在转身的同时掩盖掉了情绪:“嗯。”
女生倒在床上,脸被头发丝糊着,她语无伦次地说:“你爸妈找我爸妈,利益上的,所有人都是这么来的,要我们守口如瓶,不准把你跟顾知之的事告诉你。”
迟帘的四肢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颤栗席卷,什么事?他跟发小的老婆能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
女生神志不清地说了几个片段,她也不是说给迟帘听的,就是随便开个头回忆自己的青春往事和刚死的初恋。
迟帘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原来他跟顾知之做过同桌,他为了顾知之踹人,他当着全班人的面说他是顾知之的监护人。
顾知之高三上学期还在他家里借助过,和他一起上学放学。
因为两人的奶奶有旧交情。
他奶奶竟然也在这场糊弄他的大戏里有戏份,厉害,真厉害。
迟帘气息急促地走出房间,他哆嗦地咬破舌尖让自己稍微冷静点,所以不是他去国外治病以后,顾知之才去一中的。
老天爷大概是看在他好心搭救老同学的份上,对他动了点怜悯之心,把他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一小块谎言,那里面剩下的必然全都是谎言。
根据他对顾知之产生魔障般的欲望,站在礼义廉耻和发小情谊搭建的悬崖边摇摇晃晃,怎么都难以压下挖墙脚的失心疯劲头,一种可能在他心底窜出,他心跳加快,快到让他有些害怕。
如果只是普通同学受到班里人欺负,他不会做到那个份上。
如果他们只是朋友,他为什么会忘记,身边人又为什么要隐瞒他们相识的事实。
还有谢浮发在朋友圈的纸玫瑰,他当时感觉应该是橙色的,说明什么,说明顾知之也给他折过,就是橙色的。
哪种情况下能送人玫瑰?
必然是情侣。
所以,他跟顾知之是一对。
迟帘想笑却牵不起僵硬的唇角,他还想等发小跟老婆掰了以后捡漏,敢情那本来就是他的人。
不是他想抢谢浮碗里吃剩下的,而是……谢浮吃的是他吃剩下的,反过来了。
迟帘带着满腔的激动与遭受背叛的怒火回去,他畅通无阻地通过谢家防卫,上到三楼,像前来索命的厉鬼。
发小趁他生病失忆和他的对象搞在了一起,这让他怎么能不恨,他把他们大卸八块的心都有。
不行,只能把发小大卸八块。
顾知之不能伤到分毫,他还要让顾知之跟他忏悔,用一辈子对他赎罪,把欠他的都还给他。
迟帘验证卧室门锁,解不开,有了未婚妻的人改了门锁设置。
门锁触发警告,谢家却没被惊动,显然是里面的人及时吩咐了,拦下了。
迟帘面色扭曲地站在门前,除夕那晚的画面在他眼前重现,他的心脏遭受更大的重击,痛得全身痉挛不止,应该拿把刀上来的。
刀不方便,枪最好。
他在射击俱乐部玩过一阵子,他枪法不错,能一击毙命。
那太便宜谢浮了,最好是多开几枪,不打在要害,让他感受自己身体里的血慢慢流尽。
门突然在他面前打开,迟帘脸上翻腾的杀意没有收敛,就这么展现在陈子轻面前。
抽气声从陈子轻的嗓子里发出,他听到卧室外面的警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他不等谢浮有动作,便快速说他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现在他的预感成了真的。
迟帘想起来了。
陈子轻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杀念,怨恨,憎恶,痛苦,悲伤,还有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