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子轻把麦皮小腿上的一滴牛奶擦掉。
哎。
荤菜吃多了,很臊。还是要饮食清淡点。
陈子轻接下来几天有点时间就在公司群里窥屏,他还不时去茶水间转悠,分开走的两条路都是零收获,思路成了一团毛线,只能等线头自己出来。
周末晚上,陈子轻陪季易燃去社交。
季常林没露面,季氏是季易燃全权代表,他走到哪里都带着陈子轻,不厌其烦地向人介绍:“这是我太太。”
不远处,孟一堃揽着迟帘和人说笑,一大半注意力都用来防止他去季易燃那边找不痛快,上学的时候他们是一个圈子,工作了,还是一个圈子。
世家之间,抽不开的。
迟帘听力好,他屏蔽其他杂音,清楚地听见季易燃张口闭口“我太太”。
而谢浮则是张口闭口“我老婆”。
他自己那时候也是那副不值钱的德行,把“我对象”挂在嘴边。
迟帘拿开孟一堃的手臂,散漫带笑地俯视攀交的年轻女人:“我跟季总,你选谁?”
孟一堃瞬间就把余光从季太太的方向撤回来,肃穆地查看迟帘问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地产商的千金,他眼神警告她谨言慎行。
那千金大大方方地点评:“你们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学品行,都是一等一的。”
转而就说:“我可以都选吗?”
刚才还风度翩翩地打趣的迟总,此时脸孔冷寒,眼神阴沉难掩讥诮:“你也配。”
“迟总说笑了,选选又不犯法。”千金丝毫不尴尬。
孟一堃短时间内记住了她的长相:“你是哪家的,挺不错。”
千金优雅地递上一张带着香气的名片:“希望我以后能有这个荣幸跟孟总合作。”
孟一堃接过名片,等人走了就问发小:“要不先撤?”
“不撤。”迟帘把喝空了的酒杯递给侍应,“我有两笔生意要谈。”
孟一堃有种老父亲的欣慰,发小竟然还知道公事。
迟帘重新拿了一杯酒去与人应酬,他跟季易燃放在一起分不出胜负,加上谢浮,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结果。
顾知之呢,他能不能分出排名?
他能。
他跟谁谈的时候,谁就能得到他的专宠,从头到脚都会被他打上“我最喜欢你”的记号。
什么我只喜欢我男朋友的手。
那话他当时听不出其中奥秘,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局中人了。
男朋友不是定的固,只是个形容词。
迟帘弃妇一般,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挽着季易燃手臂的人,他咽下一口酒,转脸就虚伪地假笑寒暄。
对于他如今的生活状态跟工作状态,爸妈做梦都会笑醒。
但他们笑得太早了,这才到哪。
陈子轻在一声声的“季太太”中结束了这场私人晚宴。
回去的路上,陈子轻怕他跟季易燃在公开场合的亲近传到季常林耳中,引发什么事端,忧心道:“不会出问题吧?”
季易燃安抚道:“你做自己,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循序渐进。”
陈子轻松口气,有个让人放心的伴侣,挺轻松的。
关键季易燃的情绪还很稳。
陈子轻感慨:“你们有钱人的私人活动都是用来拉关系,交关系,维系关系的。”
“觉得闷?”季易燃升起后座挡板,“下次再有这类场合,你不想去就不去。”
“那你不就没伴儿了嘛。”陈子轻刷着季易燃的手机,“况且我不去,外界就要传我被你抛弃了,到时有心人趁机通过借位p图给你整点花边新闻,同事们吃瓜吃到我脸上。”
季易燃不言语,任由他的太太编造。
陈子轻撑着季易燃的大腿,凑到他眼前:“季先生,你爸以为你是假弯,在他眼里,你为了让我老实待在你家,坐在儿媳的位置上面,不得已的对我虚情假意,我活在你制造的泡沫婚姻里,就算他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亲在一起,都会当成是你为这个家做出了重大牺牲……”
季易燃掐住太太的脸,虎口钳住他下颚:“不要总是提季常林。”
陈子轻捕捉到了季易燃眼底的不悦,他目瞪口呆:“你连你爸的醋都吃啊?”
季易燃把他搂在怀里,手掌拢着他的耳朵跟脸颊:“很多男孩女孩都想做我小妈。”
陈子轻说:“你爸是挺有魅力的,位高权重立于神坛的老男人容易激起征服欲和崇拜欲。”
季易燃周身气压极低,但他不发火,不开口表达不满,他只是兀自沉寂。
陈子轻有了点负罪感:“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把玩季易燃的冰冷袖扣,小声说,“我不喜欢吃老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