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了。
迟帘低头看孟一堃那老妈子的信息,圈内不知道他跟如今的季太太好过。
谢浮不同,圈内人尽皆知他是季太太的前未婚夫,现如今他回来了,借着启荣进商场了,应酬一多,难免有活腻了的管不住嘴说点什么,戳他心窝。
迟帘前一秒还是等着看笑话的心态,下一秒就满目阴沉。
起码在外界,谢浮是能顾知之绑一起的。
他绑都绑不上。
他是个见不了光的前男友。
迟帘放手机放进口袋,他靠药物,工作,和顾知之留的回忆,以及破烂玩意儿度过每一天。
谢浮靠什么?跟他一样。
迟帘猝然一顿,谢浮依靠的东西是不是比他多?
会多什么?
难道谢浮还有牌?不可能,顾知之最近的精神好多了,很明显是谢浮那个鬼母亲走了,不缠着他了。
那就没有遗愿了吧。
迟帘怀着猜疑跟谢浮在江边站了一夜,而他们的心上人在酒店房间里,和他们的发小做了一夜。
这个时间说不定也没结束。
日出很美,昏了以后本能地挽留绞附,止不住颤栗的人更美。
迟帘自己承受挖心之痛还不够,迟帘还要拉上谢浮。
他好兄弟似的,拍了拍谢浮的肩膀:“你机关算尽,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前任。”
“一样吗。”谢浮终于开口,他的嗓音沙哑难辨,“我拥有他四年,你呢,几年?”
迟帘如被万箭穿心,瞬间失去知觉。
谢浮忽然划开手机看了眼什么,他浑身气息似乎变得可怕,又似乎没变。
迟帘见谢浮转身离开江边,他心生古怪,一边跟上去,一边给手下打电话问顾知之人在哪。
手下汇报说人没出酒店。
迟帘挂断,那谢浮这是去哪?他捋了捋发丝,拿了根烟要抽,想想又放回烟盒里。
片刻后,迟帘跟着谢浮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谢浮走到一处角落停下来。
迟帘刚想问他发什么神经,视线就捕捉到了一辆车的车牌号。
车身不明显地颠了一下。
那是季易燃的车,车里的人不用说。
迟帘要在被嫉妒的利刃划烂骄傲,满身狰狞血口前离开,却见谢浮慢条斯理地吃了几粒药,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唇边挂着笑意。
“疯狗。”
自己也没走。
他上一次沾荤还是高二,上一次听墙脚是大一那年寒假。
吃斋念佛做和尚很久了。
看看也是好的。
迟帘找了个最佳观景位,他面若冷霜地咀嚼药片,瞪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瞪着不远处轻微抖动的车身。
不知过了多久,迟帘眼球干涩难耐,他自嘲地想,是不是要让助理送瓶眼药水过来。
突有微弱的声响,车窗降下来一条缝隙,迟帘像被一根绳子勒住脖颈,那绳子的另一头在车里。
缝隙变大,一只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
每根指骨都湿湿的,散发着热气,指尖蜷缩,手心凝了一滴白液,晃晃悠悠要掉不掉。
腕骨遍布红印。
被人抓着放在唇边,一下一下吻出来的。
那只手拿回了车里,再伸出来时,指间夹着一支烟。
烟蒂被唾液濡湿嵌进去一个牙印,烟身有几处面积被别的液体浸透。
迟帘的喉头火烧,全身冰凉,他脖颈上的绳子在收紧,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一道身影挡在他眼前。
迟帘瞬间就从卑劣的小人跃上道德制高点:“谢浮,他们在做,你想干什么?”
谢浮散步一般,迈着脚步朝车边走去:“我问问他,怎么不讨厌烟味了,学会抽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