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帘还了。
他是在踏进陈子轻的出租屋以后还的。
陈子轻先不管迟帘了,他拿了衣服去洗澡,浑身上下都被汗打湿了,黏腻还难受。
迟帘把老破小的出租屋打量了个遍,他个高,把这地方衬得越发逼仄。
“当了那么多年的季家儿媳,班也上了几年,手上没积蓄?”迟帘把撞歪的茶几扶正,“这种屋子也能住得下。”
浴室那边传来水声,迟帘过去,站在门口听。
里面的人是被男人的精元灌大的,从内往外渗着不浑浊不刻意的诱味,看不出有二十八岁,大概是心思简单。
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摊在脚下,往前走,不后退,不走岔路。
迟帘双手插进西裤口袋,上半身前倾,额头抵着门。
这门没有隔音效果,不堪一击,他抬个腿就能踹开,门不是阻碍,是勒住他体内邪念的绳索。
迟帘心猿意马地打了个电话,让助理给他送换洗的衣物跟烟。
陈子轻洗好澡出来的时候,迟帘把他客厅的电视打开了,在那看抗战片。
突突突的背景音响个不停。
陈子轻擦着头发说:“迟帘,你要在这我……”
迟帘拎起手边的袋子,打断他说:“借你的浴室用一下。”
陈子轻眼睁睁看着迟帘进浴室,他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擦掉下巴上的水珠。
直觉是对的,左右眼一起跳是王炸。
陈子轻叹着气在沙发上坐下来,心不在焉地看起了电视。迟帘这一出现,他就知道他的悠闲生活结束了。
六万积分买的身份用不了了,不划算,真的不划算。
陈子轻想象了一下三个前任都出现在他这个出租屋,他在厨房煮一大锅葱油面的场景,头马上就疼了起来。
“444,你可以帮帮我吗。”陈子轻病急乱投医,把渺茫的希望寄托给新的监护系统身上。
系统:“怎么帮?照着你的数据复制三个你,分给你感情线上的挂坠们?”
陈子轻想了想:“可行诶。”
系统:“……”
陈子轻说:“我讲玩笑话呢,你们可别真的复制啊。”
系统:“怎么,怕你的挂坠们爱上你的替身,把你给忘了?”
“444,你别那么形容他们,”陈子轻没在意系统的戏谑,“他们不是挂坠,他们是人。”
系统:“我就那么形容。”
陈子轻无语,新系统不光毒蛇,还任性。
“那你帮不帮我啊?”陈子轻不放弃地再次恳求。
系统:“他们关系到你的任务,我帮不了,送你一首歌,你自己坚强吧。”
陈子轻的脑中响起了歌声,是《明天会更好》,他感动地说:“444,谢谢你安慰我。”
系统:“…………”
浴室里氤氲着热气。
这个天气,上一个用过的人洗的是热水澡,水温偏高。
迟帘扫了眼水池边换下来的衣物,一脸的冷静自持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变态。”
他点了一根烟,倚着台子边沿,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
烟燃烧过半,浴室里的热气混着沐浴露的香味冲进迟帘下腹,他拿过布料最少的那件,鼻尖蹭进去。
牙齿深陷进烟蒂里,双眼阖在一起,
手背绷起青筋,圈动,拇指按住,重碾,俊美的脸孔因为某种激烈感受而扭曲。
陈子轻把两集看完了,迟帘才从浴室出来,周身布满慵懒的味道。
电视被陈子轻关掉,他挠挠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的蚊子包,问道:“迟帘,你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们吗?”
迟帘坐在他身边。
头发上打的蜡洗掉了,脱离精心梳理的痕迹,发丝柔软随意地垂落下来,再配着清爽的白t恤跟运动裤,扑面而来一股子少年感。
陈子轻一扭头见到他这样子,整个人呆住了。
迟帘勾唇,人真是个奇怪的物种,年少时想着快点滋生出成熟的魅力,成熟了却又利用年少。
陈子轻好半天才回神:“平时你这个时候已经在上班了吧,你推行程这种反常的事,他们会有警觉的。”
迟帘道:“我来庐市看望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