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还在桌上震的缸子扶好,这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拿的什么剧本呢?
床底下,梁铮跟宁向致各自趴着,没有进行任何交流。
屋里响着妇人的絮絮叨叨,说她刚刚梦到死去的丈夫了,在她床头站着,不说话,问是不是在地下缺什么了也不说,就那么站着。
然后是寡夫的安慰,轻轻柔柔的,像山那边吹过来的春风,再烈的汉子被那风吹到,心也会荡起来。
床底下的两人心猿意马,桌前的陈子轻留意二婶的怨气颜色变化。
二婶奇怪地问道:“南星,你这罐头是哪来的?
陈子轻随口说:“梁铮给的。”末了不动声色地补充,“让我给津川吃。”
二婶的刻薄张口就来:“你自己吃,别给你小叔子,那小孩是个外冷心冷的,捂不热。”
陈子轻在心底长叹,他捂不热梁津川是有缘由的,是因果。
察觉二婶多看了罐头几眼,陈子轻会意道:“要不我撬一罐,我们一块儿尝尝?”
二婶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全身上下都在拒绝。
然而还是撬开罐头,尝了。
在屋里尝的。
二婶把最后一小口梨子罐头的甜汁喝掉,起身走了。
不早了,村里的狗都不叫了的时间,陈子轻送二婶出门,他没在外面瞧见梁津川。
陈子轻状似随意地询问:“二婶,你来的时候见没见到津川?”
二婶拍着捶着胳膊:“没见着,这会儿了,他不是在屋里睡觉吗,瞎跑什么。”
“没瞎跑,他乘凉呢,现在不在外面,那肯定是睡了的。”陈子轻拿蒲扇给妇人扇扇风,“二婶,走吧。”
屋里寂静无声,床底下的两个男人先后出来。
梁铮率先发声,站的是娘家人的角度有话好说:“宁大夫,请你不要耍我嫂子。”
宁向致皱眉:“我没耍他。”
“没耍?”梁铮嗤笑,“没耍你大晚上的来我哥家里,和我嫂子一个屋,你们玩过家家?”
宁向致哑然。
梁铮敛去剑拔弩张,懒洋洋地说:“你又不会娶他。”
宁向致说:“我会娶。”
梁铮掏耳朵:“你家里能让你娶一个二婚?”
“我的婚姻是我自己做主。”宁向致神态温和,“不然那么多说亲的,我怎么一个都没要。”
梁铮的面色沉下去,那他岂不是只等着喝喜酒就行了。
眼尖地抓捕到宁向投到被子上的视线,梁铮狐疑:“你干什么?”
宁向致淡定道:“不干什么。”
“既然不干什么,那你还不走?”梁铮脱下汗衫擦了把淌汗的前胸后背,小麦色的肌肉纹理相当漂亮野性,是个白斩鸡同性都要羡慕的身材,“等着他回来,你们再来一发?”
“你一根火柴,插多少次不都,”梁铮的讥讽戛然而止,宁向致他妈的哪是火柴,他妈的是个至少两年的树苗。
以宁向致的实力,比对李南星走路的姿势,显然没开成。
原因不清楚,反正没开。
梁铮哥俩好地揽着宁向致的肩膀,和他一道出去。
宁向致没机会看被子下面是个什么东西,他心下遗憾,但总有机会。
下次他要亲眼目睹李南星怎么使用。
……
梁铮回到家里,他去厨房的水缸舀水喝,一口气喝下一瓢,那股子邪火还是压不下去。
不懂自己输在哪了。
他长得比宁向致爷们,人高马大能挑能扛,虽然只上过小学一年级就跑水塘里逃课没上了,但他后来跟着老师傅学了瓦匠活,养家糊口没难处。
李南星怎么就看上宁向致了,那家伙和梁柏川没什么相像的地方。
梁铮把葫芦瓢丢掉,他去院里,被特意等他回来的老两口拉着唠叨,唐僧念经似的。
梁父愁啊,三个儿子,就老三还没成亲,他跟老伴提起做媒的介绍过的哪几家姑娘,谁长得白,谁眼睛大,谁爱笑,谁做事麻利……
梁铮说:“随便吧。”
二老对视,他俩都觉出了老三的不对劲,喝到假酒了?
“这谈婚论嫁的,哪能随便。”梁母作为代表发言,像是长时间逼婚的并非她本人。
梁铮:“不是你们说跟哪个都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