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1/2)

陈子轻跑到梁津川身边,他喘着气,嘴巴刚做出“津”的口型就被打断。

梁津川后退半步:“别说话,我现在听到你的声音就犯恶心。”

陈子轻放下蛇皮袋,他刚刚跑太快累到了,一屁股坐在蛇皮袋上搓搓脸,仰头去看不知领了什么剧本的少年,三言两语就交代了自己这趟出门的种种。

梁津川哧笑:“这是你说的,我睡醒了,你就回来了?”

陈子轻哑然。

那边的蒋桥不知何时走了,惹出的麻烦要陈子轻承担,他感叹出门没看黄历。

陈子轻瞟梁津川垂落下来的手,真好看。

他伸手去拉。

没拉着。

梁津川抬起手臂:“拉个手就想蒙混过关,你打发路边讨饭的吗。”

“……”

陈子轻心里一动,试探地说:“那我抱你呢?”

梁津川居高临下,眼中尽是不屑:“你凭什么认为你和一个有对象的人搂搂抱抱被我撞见,只抱我一下,我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陈子轻头疼,怎么比起宁向致跟梁铮,梁津川对蒋桥的反应更大?那家伙刚出来就让梁津川有破防崩裂的感觉,他薅薅风尘仆仆的头发丝,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拖着蛇皮袋就要走。

梁津川冷冷地开口:“不是要抱我,又想反悔了是吗?”

陈子轻撇嘴:“你说不要的。”

梁津川冷若冰霜:“我现在想要了。”

陈子轻丢掉手中的大蛇皮袋,张开手臂就准备抱住梁津川,却在抱上去的前一刻收回手,他小声说:“其实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我也没必要对你负责任。”

梁津川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他气息粗重犹如破漏的风箱,十指握成成拳头手背血管鼓起,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掐住,拖到马路对面的桥边扔下去,自己再一跃而下。

眼眶却是在那之前红了起来,越来越红,色调近似要滴出血来。

陈子轻狠狠心:“你哭有什么用啊。”

他一口气往下说:“谁让你总是挣扎,你再挣扎,万一我找到非常合眼缘的有钱人嫁了,我看你还怎么……”

话没说完。

梁津川捂住他口鼻,在他耳边怨恨地吐息:“没确定关系?当初在小山坡上面,我两次问你抹不抹掉想草你的那个我,你给出的承诺算什么,算你逗我玩?”

“那次我想搞死四叔,你拉着我的手让我摸你,说你想我当有钱人算什么,算你对我这个残疾人的激励?”

“你丢下爹妈,陪我来首城读书照顾我的生活算什么,算你可怜我?”

“上火车下火车你都让我牵着你的手算什么,算过家家?”

“你在火车上那么帮我算什么,算嫂子的温柔体贴贤良淑德?”

说到后面,嗓音里带着既委屈又愤怒的哽咽,夹杂着常年下雨散发出的阴霾。

陈子轻湿热紊乱的喘息闷在梁津川的掌心里,他感到窒息,使劲扒开捂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喘气:“你,你没,没说喜欢。”

梁津川一僵,他心跳停了,浑身体温骤降,手指开始发抖:“非要?”

陈子轻用尽全力抓住他抖动的手抱在怀里,阻止他扇耳光惩罚自己:“非要。”

梁津川面部扭曲,牙齿打颤,半晌说:“好。”

“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梁津川喜欢你,你的小叔子喜欢你,我喜欢你。”他神经质地笑起来,“三个了,够不够?”

寡夫门前是非多

街头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人声,自行车铃铛声,车喇叭声交织在一起。

就是这个城市的这样一个普通的傍晚,陈子轻听见了梁津川的表白。

梁津川没有再为了减轻痛苦挣扎拎出第几人格当护盾打掩护,他首次尝试着穿过所有,直面将他扎得鲜血淋漓的情感。

尽管他手脚冰凉,整个后心都是虚汗。

“够吗?”他的牙齿已经不在打颤,面部不再抽搐,“不够我再给你加几个。”

陈子轻怔怔地看着他:“……够了。”都三个了,那么多了,哪还会不够。

梁津川眼眶湿红,笑着问:“那嫂子告诉我,现在算什么?”

陈子轻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态面貌,很怕他咬舌头:“算确定关系了。”

梁津川笑容不变:“所以现在,能对我负责了吗。”

陈子轻顿了顿,抱着他的双手把他拉过来,松开手臂环上他的腰背。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拥抱。

真正意义上的。

在熙攘的街头,在大蛇皮袋旁边,在电线杆前面,年轻的嫂子踮起脚抱着更年轻的小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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