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明刮了下少年的鼻尖:“宝贝儿,你哥哥出来了。”
陈子轻没说话,刚才他跑太快了,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冲撞着,他头晕目眩,有点想吐。
周衍明脱下衬衫搭在他脑袋上面,揽着他肩膀,朝门口的人朗声:“虞董。”
雨声嘈杂。
虞平舟的话声不是很清晰:“雨下那么大,进来吧。”
周衍明好似是打了多大的胜仗,炫耀又畅快:“还是别了,免得把虞董家里的地毯弄脏了。”
话落,他就带着臂弯里的少年转身,像带着多么珍重的战利品。
沈文君是虞平舟的未婚妻,虞平舟的弟弟在他怀里。
周衍明热血沸腾,大量苦烟激烈地涌向怀中人,然而他没有得到半分回应,宛如石沉大海。
如果怀中人是个oga,此刻就会站不住地被他抱起来,抖动着为他露出瘙痒的腺体,等着他的犬牙刺入。
陈子轻的视线被衬衫挡着,黑漆漆的,他的后颈被抓,想也不想就挥手拨开了。
周衍明没来得及碰到他后颈。
“能不能别抓我啊。”陈子轻不耐烦道,“我哥哥看着呢。”
周衍明被训得像条狗。
“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车门打开让我进去,你要我为了你感冒啊?”陈子轻准备上车,他鞋子都湿了。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周衍明打开副驾的车门。
虞平舟再次出声:“析木,回来。”
陈子轻转过身面向别墅,从眼前的衬衫里探出一张湿淋淋的脸:“哥哥,我跟他走。”
虞平舟说:“爸知道了会生气。”
陈子轻并不在意的样子:“我自己会跟爸爸说的。”
虞平舟的视线里,少年跟着alpha上车,风雨交加,车子扬长而去。
站在后面点的吴叔说:“那周家大少爷向来很不靠谱,偏偏析木少爷喜欢和他一起玩。”
虞平舟让吴叔吩咐佣人煮姜茶,他去偏厅,看着室内喷泉拨了个号码。
车将虞家抛在身后没多久,周衍明就接到了沈文君的电话。
沈文君在电话里说:“周少,你把析木送回去。”
周衍明没想到虞平舟那家伙会通知沈文君,叫他当说客,搞这么大动静,至于吗,他好歹出身名门,能做出什么拐卖人口的行为。
“我不是带小析木去开房。”周衍明对着沈文君,语气破天荒的冷硬。
沈文君不和周衍明多说:“把他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oga的声调没有平时那么圆润,有了棱角,给人一种隐隐就要崩溃的错觉。
周衍明从没听沈教授这么说过话,脖颈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了一把,呼吸都不顺了,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啪嗒敲点着方向盘:“你是我什么人,我一定要听你的?”
沈文君不开口。
周衍明今晚第二次和人僵持。
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上次要短,周衍明投降让步,他挂掉,对副驾上的少年说:“宝贝儿,我送你回家。”
陈子轻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一停,明知故问:“为什么?”
周衍明揶揄:“你不是听到了吗,你衍明哥哥的沈教授来电话了。”
“他的电话是圣旨吗?你不听他的就要人头落地,被灭九族?”陈子轻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很用力地砸在周衍明脸上,“你送我回去,我就不喜欢你了。”
周衍明的脸被砸偏,像被扇了一耳光,他面色可怕,硬是没有扬手:“宋析木,别胡闹。”
陈子轻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他执拗地盯着至今还被沈文君拴着脖子的周衍明:“我说真的,周衍明,你这次把我送回去,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周衍明不当回事,可他心口却出现了一个幻觉,近似被枕头扎了一下:“你非要在这时候跟沈教授争个一二是吧,你是你,他是他,你们相差十几岁,不在一个赛道,你为什么就这么想赢过他?”
陈子轻红着眼,偏执地尖声道:“对,我就是想跟他比,我就是要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我!”
周衍明释放出一股带着强制意味的信息素。
没能分化的少年不受影响,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他固执地不让泪水掉下来被周衍明看见,两只手死死捂住眼睛。
周衍明首次感到无奈,他把车掉头。
耳边是少年神经兮兮的笑声:“我会找别的alpha,我自己找不到,就让我哥哥帮我找。他身边都是优秀的alpha,有他帮我,我不愁没有人陪我玩,周衍明,我不要你了。”
周衍明差点将车开进草丛里,这小屁孩真能折腾人,说得就跟老子是他的什么东西一样,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少年伸过来一只手,摸了摸他被毛巾扇红的脸,轻轻柔柔地说:“周衍明,你听沈文君的话把我丢下,我就把你的号码删了,再也不会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来我家找我,我也不见你,像今晚这样你在电话里叫我下来,我就冒雨出来找你这种事,不会再有了。”
周衍明的心口再次出现了针扎的痛,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的,提醒他这代表着什么。他眉头紧锁,沾着浓郁烟味的唇抿直:“回家吧,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陈子轻靠回椅背上面,有气无力地笑了两声:“没有什么想跟你说的了,从明天开始,我就当作从来没有认识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