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在这里等着,贫僧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到时你们见一面,有什么话就说。”陈子轻正要打给邱晁,他忽然听见自己问了一个问题,“你跟冯施主认识吗,冯姜河。”
年轻人愣了愣:“他是大前辈,我去年才出道,那时他已经不怎么活动了。”
陈子轻又问:“那你有没有听过他……”
年轻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那头不知道是谁,他受宠若惊,跌撞着跑了。
弥漫着烟草味的房间光线朦胧,邱晁深坐在皮椅里抽雪茄。
年轻人缩手缩脚:“邱董。”
邱晁淡漠道:“过来。”
年轻人欣喜若狂,他顺从地走近,跪在前金主脚边,特意训练过的声线拎出来,格外的绵柔:“邱董。”
邱晁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把头抬起来。”
年轻人一刻不耽误地抬起头,将那张被圈内认定为神颜的脸展露在前金主的眼皮底下,他在来的路上精心描画过眼线,十分的乖巧,同时又不却张扬。
邱晁一耳光扇过去,年轻人被打得歪倒在地,嘴角瞬间开裂渗出血丝。
俯视脚边的年轻人,邱晁:“你跟我期间,我喂了你多少资源?我让秘书叫你收拾东西搬出‘青岫山庄’的时候又给了你多少资源?你这嘴看着也不大,喂不饱是吗,怎么这么贪婪。”
年轻人捂着脸,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您不要我了,公司会让我跟别人,我不想,我只想跟着您。”
和邱晁地位差不多的,没有哪个像他这么俊朗,出手还大方。
光鲜亮丽的偶像跪在地上,卖给公司,公司会不时把他们挂卖,身不由己。
除非找到靠山。
邱晁摸了摸年轻人肿起来的半边脸,怜惜地说:“你要什么可以找我,或是我那个负责处理你的秘书,千不该万不该找我儿子。”
中年人失望道:“他一个干干净净的出家人,你到他面前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污了他的耳朵。”
年轻人急忙澄清:“我没有说,我什么都没说的。”
邱晁眯眼:“什么都没说?”
年轻人忙不迭点头。
邱晁拍了拍他的脸颊,笑道:“那你运气不错,小命保住了。”
年轻人战战兢兢,一阵后怕。
邱晁靠回椅背上,深不可测地抽了几口雪茄:“你这次做的事给了我一个警醒,那些个都支走吧,省得再有哪个蠢货跑到我儿子面前发疯。”
年轻人面如死灰。
失去邱董这个让他有些喜欢的靠山,等待他的是丑陋肥胖淫恶的地狱。他一边在地狱毫无尊严的跪舔权贵,一边站在镁光灯下受粉丝追捧,被同行羡慕。
他要走前辈们的老路。
等他成了前辈,也会有后辈走他的路。
演艺圈处处都是诱惑,永远不缺被合同跟资本裹挟的人,前仆后继,层层叠叠,鲜活新鲜的血液压在腐烂麻木的尸体上面,勾勒成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邱晁遣散了所有情人,他没到儿子面前邀功,而是让养子替他说,转了个弯。
邱宜雪领着这份差事去见当事人。
陈子轻一脸莫名,这事干嘛跟他说。他瞥瞥邱宜雪端进来的甜点,吞了口唾沫,拿起勺子吃起来。
邱宜雪看他吃:“加蓝,爸身边没人了,也不会再收谁的礼。”
陈子轻含糊地应声,岳起沉在他衣帽间的柜子里睡觉,他不太想邱宜雪在他房里待久。
邱宜雪说:“晚上不适合吃太多甜点,我就让人给你备了份小的。”
陈子轻扭过脸,瞳孔里是他支线任务一的目标。
邱宜雪诧异:“怎么这么看我?”
陈子轻不着四六地蹦出一句:“大哥,我跟二哥,谁长得更像我母亲?”
邱宜雪愣住。
陈子轻不自觉地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谁更像?”
邱宜雪笑着说:“当然是你。”
他强调一般:“收养的,怎么会比亲生的更像自己。”
陈子轻:“哦。”
邱宜雪柔声:“加蓝,告诉大哥,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见过我母亲的相片。”陈子轻边吃甜点边说,“感觉二哥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样。”
邱宜雪闻着小僧人呼吸里的甜香:“怎么会,你母亲的眼神很灵动,你像他。”
陈子轻回想了一下,相片是女人年轻时拍的,眉眼确实灵动,后来就不知道了。他舔掉嘴上的甜点残留:“二哥的眼神不灵动?”
邱宜雪笑道:“没那么轻盈,你二哥的心思比同龄人要重,他也重感情,当初住校哭了一个多月才稍微适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