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穷逼
王禹前脚带陈子轻出去,后脚就被值班巡逻的保镖发现,他们向林子里跑去。
身后隐约有邱晁下令的声音,夹杂着枪声,邱燕林的吼叫,愤然混着焦急担忧。
陈子轻耳边是寒冬林间的烈风,他的心跳快到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两侧脸颊一阵冷一阵热。
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将他一推,他上半身前倾,整个人掉进了湖里。
湖水很快就灌满口鼻,进入肺腑,他一点点地往湖底沉。
很奇怪,水性很好的他怎么都游不上去。
原来是有人趴在他背上,以拥抱的姿势和他死死贴在一起,那股肢体间的紧压感让本就窒息的他越发无力。
他疯狂挣扎着,艰难回头。
趴在他背上的人是……岳起沉?!!!
陈子轻往上游的动作一下就停了,他想说话,张嘴就灌进来更多的湖水,然后他便沉得更厉害了,岳起沉和他一起下沉。他一直保持往后扭头的姿势。
两二秒,还是十几秒,眼前的人脸徒地开始扭曲,再变清晰以后,瞳孔里映着的是王禹白到泛青的脸。
没有岳起沉。
对,没他,正常的,这才是真实画面,他怎么可能出现在湖底,趴在我背上呢。
我这次跑出来,不就是为了找他吗。
陈子轻的某根神经大幅度地抖颤,意识逐渐清明,求生的本能达到了顶峰,他挥动手臂去扯王禹扒着他不放的双手,在这期间努力蹬腿向上。
“哗啦——”
王禹就将陈子轻带离湖底,拉着他一路游到湖对面,他昏昏沉沉地上了岸,躺在湖边地上咳嗽不止,胸腔随着大口呼吸又胀又疼。
“妈的,差点没摆脱邱晁驯养的那群走狗。”王禹捋着不断滴水的发丝,他弓起精瘦的腰背低咳,喉咙里往上泛腥甜。
陈子轻手脚大张,浑身湿淋淋地平躺着,死亡的恐惧在他脑海狂啸不止,一时半会没法驱散。他多久没体会过溺水的绝望和痛苦了?几辈子了吧,记不清了。
这次重温了一把,太可怕了。
一阵阵的冷风吹在陈子轻身上脸上,他冻得直发抖,天气不给他时间慢慢缓冲,他吃力地爬起来:“我们不能在这儿多待,得快点走。”
王禹双臂撑着腿耍赖:“拉我一下。”
陈子轻擦掉从发梢掉落到脸上的水珠,当作没有听见。
王禹夸张地哽咽着,可怜兮兮道:“我现在是你的同伙,为了你,我大半夜的不在暖气开得足的房里睡觉,我又是上演私奔,又是跳湖,回去不死也脱层皮,老婆,你这都不拉我?”
“别假哭了。”陈子轻蹙了蹙眉心,伸手去拉他。
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抓住手,塞进湿漉漉的怀里,指尖挨到他同样潮湿冰冷的胸膛,立刻就不适地蜷缩起来。
王禹见他挣扎,就把他的手攥得更紧:“乱动什么,老公给你暖暖手。”
陈子轻不领情:“你的胸口跟我的手一样冰,暖什么。”
“才从湖里出来,是个人皮肉都冰好吧,”王禹嬉皮笑脸,“我阳气重,等会就热起来了。”
陈子轻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过了会似乎真的热起来了,他不自在道:“可以了。”
“你可以了,我不可以。”王禹把还在滴水的脑袋伸过去,“你摸我头,摸两下,我就松开你的手。”
陈子轻:“……”他为了正事,只好两眼一闭,用另一只手去摸王禹的头,摸了两下。
王禹也遵守承诺地撤回钳制的力道,让他把手从自己的胸口拿出来。
两人在湖边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都冷飕飕的。
王禹忽然起身:“快走。”
陈子轻浑身毛孔张开:“怎么了,追来了?”
王禹丝毫不慌,他笑得张扬肆意,眼里布满了亢奋:“对啊,追来了。”
湖像一颗嵌在林子里的宝石,这个季节,林中依然有不少绿色。
风渐大,陈子轻被王禹拽到一个地方躲起来。
先是车子引擎声,再是一串串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逼近,一伙保镖满身肃穆地向着这边来,邱晁跟邱燕林也在其中,他们父子快步走到湖边,目光都落在湖面上。
保镖们下饺子似的跳进湖里。
陈子轻小心谨慎地盯着湖边的情况,他在想他和王禹一路有没有留下痕迹,应该没事吧,晚上不是白天,光线收影响。
而且,邱晁没带善于嗅气味的狗过来。
正当陈子轻把绷着的头皮略微放松点之际,邱晁猛地朝他所在的方位看来,他霎时就屏住呼吸,尽可能地把自己往灌木丛里藏。
冷硬的枝条戳在他脸上,扎到他眼角,他动也不敢动。
还是王禹把快随风扫进他眼里的叶尖拨开,他才敢闭眼睛。人在过于紧张的情况下,眼周肌肉都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