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摸下巴:“你啊,爹估算不出来。”
陈子轻抿嘴:“好吧。”
……
又过了好多年,陈子轻在山里看开得娇艳的映山红,不知怎么就从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冲动,并在一个午后付出行动。
陈子轻给岳起沉他爹留了封信,随后就带着一把映山红躺进棺材。
岳起沉双眸闭在一起,长卷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投了圈漂亮的扇影。
陈子轻趴在他胸膛玩他睫毛,玩了会就摸摸他面颊,揉揉他耳根,将手指插进他发丝里,轻轻柔柔地摩挲。
沉睡中的僵尸停止新陈代谢,就是一切不再生长。
指甲,头发,胡渣,体味等什么都没变化,所有都是沉睡前的样子,维持不变。
直到醒来。
陈子轻拉起岳起沉的一条胳膊,他躺上去枕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些年的事,天天说,实在没什么遗漏的。
“永生也不见得多好。”陈子轻嘀嘀咕咕,“爹适应了,我不适应,我第一次做僵尸,你不在,我很孤独。”
“虽然爹对我比对你还亲,不是我吹,这是真的,爹对我可好了。”
“……”
“我想我可能快走了。”
“不是马上,只是快啦,我走之前的这段时间就不往外跑了,我在棺材里陪你。”
“我每天都想你。”
“我很想你。”
“……”
“混蛋,知道自己要沉睡了,一点信号都不给我。”
“我很记仇的,我什么都记得。”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的画面,那是四月里,布谷鸟叫的时候,我敲开别墅的大门,你端着泡面出来,对我不怀好意。”
“我对你见色起意,觉得你好帅啊。”
“仔细想想,我是个肤浅的人,喜欢手长得好看的,喜欢睫毛长的,喜欢字写得好的……”
陈子轻打开脖子上的怀表,一寸寸地抚摸那里面的小照片:“那个时期的你也是帅的。”
“如果我们在那个时候遇见,肯定也会爱上。”
“无论是任何时候,我们都会在一起。”
陈子轻把怀表贴着心脏放好,他将映山红搁在棺材一头当装饰,让春天进来。
“说累了,不说了。”
陈子轻把岳起沉的脑袋扳到自己这边,让他埋在自己脖子里,捉着他的左手亲了好几下,放在齿间咬了咬,留下浅淡湿润的牙印。
又突然加重力道,咬出极深的齿痕。
陈子轻瞧瞧那咬伤,瞧了很久都没见一滴血珠渗出来,他撇撇嘴,用尽全力抱着岳起沉,闭上了眼睛。
我就睡一会。
不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叫醒。
要是不会,那我就一直睡下去了。
陈子轻没有再醒,他就这么在睡梦中储存感情线,登出,给架构师评分。
一套老流程走完,他没直接上传送带登入新的任务世界,而是去了中转休息站。
白茫之地多了一样东西,是一盆绿植,仙人掌。
哪来的?
陈子轻得不到答案,他猜是别的宿主留下的,也不排除是这地儿搞装修,下回再来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仙人掌绿油油的,刺很长很硬,陈子轻无聊地一根根地数着,数完了就上手捏,戳。
不知过了多久,机械声炸响。
系统:“这次会你,上司让我提交八百字的心得。”
陈子轻不敢吱声。
系统:“我从业至今,遇到了职业生涯的唯一败笔,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陈子轻一时没忍住:“那你又不是现在就辞职不干了,怎么确定我是唯一的败笔呢,严谨点只能说是第一个。”
系统:“我司除了你,没有连续超过三次失败的宿主。”
陈子轻弱弱道:“他们做的都不是仓库的滞销品,不能跟我放一起比较。”
系统:“你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的样子真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