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没急着喊他,直到他快走出餐厅才出声:“站住。”
庄予恩脚步一停,眼含期待地回头,却是得到一句:“把碗筷送去厨房。”
没等来想要的答案,少年像是要哭了,他的咬肌抽了抽,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不是有佣人吗,为什么还要我自己送,家里什么时候有的这个规矩?”
陈子轻不容抗拒道:“刚有的。”
庄予恩色泽健康饱满的唇动了动:“那爸也会照着来吗?”
陈子轻喝了口有点酸的茶水清清肠胃:“不会。”
庄予恩:“为什么……”
陈子轻理所当然:“因为我是你爸,规矩是我定的。”
庄予恩深呼吸,你牛逼。
小少爷生疏地把碗筷送去厨房,上了楼,在拐角停下来,一脚踹在墙上。
一脚还不够发泄火气,他又踹了几下,最后一下折到了脚趾,骨头咔嚓一声响。
庄予恩痛得眼前一黑,他抱住腿,脸都白了。
操操操!
有上楼声传来,庄予恩赶紧强撑着回了房间,他躺倒在地上,脱掉白袜看脚趾,又是一阵谩骂。
老男人体内的灵魂给他一种和他年纪相近的感觉,差不多是同龄人的交锋。
庄予恩分析变化初始是哪一天,哪个时间,他恶毒地想,可能是那晚就死了,让阿猫阿狗用了身体吧。
比赛当天,陈子轻出现在观众席后方,他把大衣脱下来让严隙拿着,伸手道:“给我。”
严隙将喇叭递过去。
陈子轻对着喇叭清了清嗓子:“庄予恩。”
可以,够洪亮。
陈子轻把喇叭放在腿上,他整理整理身上的红白色球衣,没单穿,里面配的是加绒的白t,没办法,他身子虚弱,挨不了冻,吃不了苦。
这就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命。
好在原主也确实是个少爷,身边一堆人伺候,他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药钱都能把一个家压垮。
嗯,陈子轻有在吃药,调理的补气血的各种药,一天三顿都吃,一次一把。
陈子轻单手托腮,视线穿过前面大片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人头,望向球场上同样青春洋溢的两方球队。
这不算华城的贵族学校,准确的定位是精英学校,要么是学习最拔尖的,要么是家里有钱成绩又出色的。
像那种只有钱的进不来。
陈子轻等了会,球赛开始了,他拿起喇叭,顶着张矜贵的脸喊。
“庄予恩——加油——庄予恩——加油——”
球场上,庄予恩正在运球,冷不丁地听见折呐喊声,他灵魂出窍,手中球瞬间被拦断。
再去追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带球上篮。
观众席骚动不止,庄予恩顺着大家的视线找到目标,穿着球衣的男人手拿喇叭,头上戴了一顶写着“予恩必胜”的棒球帽。
庄予恩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不是没时间,不能在看比赛,事后拿个礼物补偿他吗?
多大年纪了还搞这出,丢人现眼。
队友过来说笑,庄予恩抹了一把热血上涌的青涩脸庞,叫他闭嘴,都他妈闭嘴。
比赛结束,庄予恩快步去休息室洗澡换衣服,铁哥们拍他肩膀说:“予恩,你爸太酷了。”
庄予恩冷着脸拐了哥们一下,他不是我爸。
当庄予恩坐进停在校门边的车里时,他发梢还是潮的,没怎么吹干。
“爸,你过来为什么不和我说声,我以为你真的不来了。”庄予恩激动道。
陈子轻把男孩凌乱的碎刘海顺了顺:“临时挤出的时间。”
实际上他这个老总当得很清闲,忙的是他底下人,不是他。
庄予恩问:“那我篮球打得好吗?”
“好啊。”陈子轻说,“宝贝,你在学校跟在家里不太一样。”
庄予恩以为自己的真性情没藏好,他心跳快几分:“爸更喜欢哪一个我?”
陈子轻正色:“都是你,都喜欢,不做比较。”
庄予恩挠挠头:“我在自己擅长的事情上面有自信,能放得开手脚。”
“看得出来。”陈子轻毫不吝啬地表扬道,“挺好的,儿子,你很棒,爸爸以你为荣,你是我爸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