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望着地上的皮鞭,深知这事搞砸了,他也给自己惹了麻烦,善后工作不好做,得小心谨慎着点儿。
保险柜里那套庄矣专用的药物被陈子轻拿出来,用在周今休脸上。
他们面对面。
年轻人眼眸微阖,神态自若。
黑衬衫外是件商务马甲,袖扣折上去一截,两边折的不是一样的高度,这就显出随性。
小臂精悍有力,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有男人味。
一个娱乐公司老总的秘书,长了张祸国殃民脸,工作上精明利落,私下里泡吧狩猎很会玩。
这时却又隐隐约约露出一丝痞气,又有体制内的严谨正统,像是熟背法律法规,有股子正气,
几个矛盾的点,怪异地融合在了一起。
不是触不可及金尊玉贵的贵公子,而是很好亲近的邻居家弟弟。
他周身气流并不暴躁喧嚣,安静地依附着他。
陈子轻光顾着看周今休的长睫毛,把外敷的药当口红涂在他唇上。
周今休眉心轻拧。
陈子轻的注意力还在他纤细浓密的睫毛上面。
“七爷。”周今休笑了一下,他的笑意浮在表面上,“您要是因为前妻去世太久没有打理私生活,性向有了变化,那您可以拟个条件出来,属下按照您的要求给您找人,洗干净了送到您床上。”
陈子轻一下就回神,他看到周今休唇上的药物,眼前一黑,硬着头皮拿纸巾给人擦掉,若无其事地拿药涂对方脸上的鞭痕,故作镇定道:“不需要。”
周今休好整以暇:“那不知道您盯着属下看什么。”
“哦,我看你睫毛。”陈子轻一本正经,就事论事的模样,“比我见过的所有人的都长。”
周今休显然听多了相关内容,没半点动容:“属下的睫毛不是瞬间长到这么长的。”
“以前没留意。”陈子轻说。不知道周今休的右手是怎么伤的,应该跟原主没关系,毕竟他接收到的记忆里没有对应的片段。
他目前只跟庄矣对视超过10秒提取过资料。
跟周今休没成功。
至于庄予恩和严隙,他还没去尝试着对视。
陈子轻的视线正前方是秘书光洁的下巴,视线稍微偏一点儿就是对方干净的黑发。他上药的时候没留神,力道失衡,把一小块鞭痕按出了血。
周今休的痛觉不知是太迟钝,还是缺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有可能是比常人要更能忍,像是受过某些特殊训练,有成为他保镖的潜质。
陈子轻也不晓得自己是哪根神经不对,颠颠儿的更加用力,导致那一小块鞭痕的血迹渐多。
终于听见周今休轻轻闷哼。
“七爷,我这脸又让您不满意了,要让我毁容?”
陈子轻还没说话,周今休就陈述起来:“那下次再有合作方想从您手里要走我,对着我这张残了的脸可就给不了高价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原主难不成还会为了生意把周今休送过人?
不至于吧,原主开的是娱乐公司,又不是鸭店。
况且周今休可是他手下猛将。
除非是合作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陈子轻暂时压下有待考察的信息:“今休,别开玩笑了,你身上也被抽到了吧,要把衣服脱了,我顺便也给你上点药吗?”
周今休道:“剩下的我自己会处理。”
陈子轻不勉强:“那你记得回去擦药,免得感染。”
说着,他收收心,放下外敷药换喷剂,使劲摇晃摇晃,余光又忍不住去观察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天花板的冷暖灯光交替将美人的轮廓一分为二,一半是无机质的冰冷,一半是带春风的温柔,充满了强烈的艺术感。
陈子轻怕喷剂喷到其他地方,他离近了点。
男人呼吸里的药味似乎盖过其他药,周今休眼睛沉下去,他微微偏开头。
陈子轻有时候心思很细腻,就像此刻,他没错过周今休的抵触。
一如当初他让周今休扶他去撒尿,出来脚步虚浮靠在对方身上,那一霎那间感受到的僵硬。
说起恐同,周今休身上的迹象要比庄予恩更重。
这怎么可能,周今休常去酒吧挑小男孩开房,肯定都紫黑紫黑……啊,不是,肯定是混迹酒吧的gay圈赫赫有名的1。
哎,手下人没一个老实的。
陈子轻垂下的眼睛看向周今休放在腿上的右手假肢,江边那会儿,周今休这假肢在没摘手套的情况下配合左手给他按压心口,灵活性还可以。
周今休排斥他,但下水救他和做急救时丝毫不敷衍,非常专业以及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