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声情并茂地说完,淡定自若地转身离开。他一拐进走廊就快速躲到绿植后面蹲下来,两手捂脸,还嫌不够地把脑袋蒙在臂弯里,太羞耻了,丢死人了。
休息区一片死寂,好半天都没一点声响。
一道金属声响打破了凝结的气流,严隙一下一下地扣动打火机,节奏不快也不慢。
庄予恩向后倒进沙发里,手臂横在脸上遮挡情绪,我是不是出现听觉障碍了?
不对,是癔症。
我十八岁就得这病,造孽。
庄予恩思绪混乱,虽然他早知道庄惘云成gay了,还有特殊癖好,但亲耳听到还是很炸裂,尤其是从对方口中吐出来的,每个字他都认识,组合在一起就让他耳边嗡响,脚底心一阵阵地往上窜莫名的麻痒。
庄惘云的硬性要求是身高和腹肌,他都符合。
严隙,庄矣,周今休也符合。
庄予恩的面色变了又变,他明知故问:“矣叔,隙哥,我爸说他想找个老公是什么意思?”
庄矣说:“你将来会有小爸的意思。”
庄予恩冷笑:“老子不要。”
“还是尊重你爸的意愿吧,他和我们分享他的变化,说得那么详细,也是表露他的认真坚定,希望能得到我们的祝福和尊重。”
庄矣看似沉着,实际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哪有主子想被仆人下属认可的。他的内心掀起了一场风暴,不清楚是以何为名。
他清楚,他心知肚明。
就在这时,严隙起身。
庄予恩犀利地问:“隙哥,你去哪?”
“七爷给我发信息,叫我去他房间。”严隙看一眼跟上来的两人,“他只让我一个人去。”
严保镖认为自己并没有炫耀的成分,他去见主子,领到的指令让他唇线抿直。
陈子轻见他状态不佳,喊他说:“我告诉你的定位,你记住了吗?”
严隙:“嗯。”
陈子轻让严隙多带些人,他说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不是我信不过你,是我想万无一失,”陈子轻说,“严隙,你明白吗?”
【想谁万无一失?】
陈子轻:“我希望你全须全尾的,把全须全尾的今休带到我面前。”
严隙的面上没什么波澜:“好。”
【有我一份,没漏掉我。】
陈子轻在他保镖看不到的视角翻了个白眼,这人真够闷骚的。
严隙带着一拨人手出发去目的地,陈子轻坐在书桌前抄佛经,庄矣端着水果敲门进来,放下后就站在桌边。
陈子轻没管他。
【我白天离婚,晚上少爷就对我抖露性向和情感上的憧憬,那么直白。】
【时机有点巧。】
【我泪点有时高,有时低,可以自我调整。】
【少爷确实很多年没有过性生活了。】
【我向他求赏赐的次数最多,这点毋庸置疑,而且是他命令我求他。】
陈子轻被庄矣的心声抄得静不下来,他抄错了一处,双手合十地默念:“阿弥陀佛。”
接着就看向一直在心里神神叨叨的管家:“庄矣,现在当务之急是今休,别的事以后再说。”
庄矣的手上有药膏味,长水泡的那只手稍微往背后放了放,尽量离怕被他传染的人远点:“少爷说的别的事是指?”
陈子轻说:“我是让你出去。”
庄矣温和的面色有一瞬间僵冷,随即恢复如常:“好的。”
陈子轻赶走庄矣才清净了一小会,庄予恩就跑进来,两人接力赛似的往他这儿凑。
庄予恩趴在他书桌对面看他抄佛经,看了许久,不声不响地开口:“爸,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陈子轻点头。
庄予恩的关注点和常人不同:“那你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说,你完全可以关起门来和我说。”
陈子轻:“几个人听不重要。”
庄予恩盯他眼角眉梢,目光移到他耳垂的小红痣上:“爷爷跟太爷爷要是知道你的性向变了,还想找,”
那两个字像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烫得少年五脏六腑都灼烧:“找老公。他们肯定会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