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陈子轻不自觉地又喊了一声,而喊出这一声的,好像不是他自己。
连语气都变得清冽混着沙哑,陈子轻只感觉这种强烈的熟悉感,伴着一股大量的记忆潮水,就要在脑海中溃堤而出。
“啊——”陈子轻倏地痛苦抱头,脑袋疼得快被涨裂开来。
“停下,惘云,你快停下!”母亲慌张地用力抓着他,竭力让他脱离莫名的境地。
随着这股涨痛消退,陈子轻才放下抱头的手直起腰,他白着脸,不解地看向眼前的妇人:“我怎么了?”
“没……没事。”母亲强颜欢笑,她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惘云,有些事,你要是不想记起,那就不要记起了。”
陈子轻心跳加快:“记起?记起什么?”
“人在一生中会碰到很多的困难,很多无法解决的事情。”母亲语重心长地说着,“战胜它们的方式,或许是坚强,或许是聪明。”
“然而,”母亲轻轻摇头道,“到了最后,我们会发现,真正能依靠的方式……”
顿了顿,她一字一顿:“只有遗忘!”
陈子轻呆了几秒,心底窜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嗓子发干:“妈,你是说,我以前不想记起一些事情,就……主动遗忘了一段记忆?”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无比心痛地看着儿子,她了解自己的孩子,他太善良了,知道那个事情关乎了太多人,太多事。
所以她的儿子选择了一个解救所有人,只痛苦自己一人的极端方式——封印自己的记忆!
母亲视野模糊地看着儿子,她强忍泪水,心里却想:你可以选择遗忘,却有很多人,始终对那念念不忘啊。
你能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也选择遗忘吗?
不能的。
儿子还是太善良单纯了,就算他不说,可随着时间推移,有些事还是会被一些有心人探查到,挖出来,盯上你的一举一动。
陈子轻借着打探确认:“妈,我那段记忆里到底有什么?”
母亲静默了片刻,说:“一个宝藏。”
“而你,惘云,你是唯一一个知道地图的人。”
“宝藏!”
陈子轻表现出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样子,他迷茫又震惊地看着母亲:“是什么样宝藏?”
母亲刚想说些什么,梦里徒然刮起一阵狂风,同一时间,陈子轻现实的屋外寒风大起,一场暴雪就这么袭来,天地一片动荡的苍白。
陈子轻的梦里的画面一阵扭曲,母亲就这样消失不见。
“妈——”
梦醒了。
陈子轻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气喘吁吁地擦擦脸上的冷汗,这套路跟电视里说临终遗言一样,到关键时候就两腿一蹬,断气了。
周遭只有他一个人紊乱的喘气和失衡心跳,他满身汗地平复心绪。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跳得让他难受,他有点晕眩地拍拍心口。
手机突然响了,陈子轻吓一跳,他薅了薅潮湿的头发,拿到手机接听。
这个时间和关头,秘书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听着有几分低而哑的质感:“七爷,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
陈子轻咽口水润嗓子:“说事儿。”
周今休不快不慢道:“没什么事,属下就是想跟您说,余震过去了。”
陈子轻:“……”是不是有病啊?
“那么七爷您继续睡。”
陈子轻叫住欲要挂掉的周今休:“等等。”
手机里响起懒散的气音,再是公式化的询问:“七爷有吩咐吗。”
陈子轻把手伸到后背挠痒,触手湿哒哒的都是汗,他突兀道:“你人在哪?”
周今休:“在酒店。”
陈子轻挠痒的动作停了一拍:“套戴了吗?”
周今休失笑:“这是常规。”
“戴了就好,注意安全和卫生。”陈子轻装作没发觉他是演戏,“你现在不在做吧。”
周今休的笑声里多了一丝揶揄:“属下没有让人听床的嗜好。”
陈子轻往下接:“而且你气息也不喘,不通宵是对的,你也不小了,不像十八九岁的大男生那么精力旺盛,凡事适度。好了就这样,今休,你休息吧,晚安。”
周今休把手机一丢,他也是有病,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干监听活,这会儿能听到什么。
一声声的心跳跟打雷一样,太扰人。还撕心裂肺地叫妈。
这是做梦梦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