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一关,外面的雷雨声就被阻挡了不少,只有雨点敲窗的声响。
陈子轻在阳台听了会,有股子难得的惬意,他打了个哈欠,拉着蓝水晶手链弹一下:“三哥,你那边是什么时间?”
系统:“下午刚过两点。”
“噢。”陈子轻说,“时差这么大。”
这个事他是不是问过别的代班系统了啊,不记得了。他有些怅然:“三哥,宿主都是边走边丢记忆的吧。”
系统:“小弟,你不用担心,最后会有走马灯让你回顾。”
陈子轻难掩激动,那一定很漫长呢。
他掉头回客厅,路过地上的草席,脚步顿了顿,弯腰蹲下来,凑近看沉睡的张慕生。
男人平躺,手垂在两侧,是个规整的姿势,却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好像他不能轻松呼吸。
突有一道亮如白昼的电光劈进阳台,那光从张慕生薄而白的眼皮上一闪而过,他纤长卷翘的眼睫再次陷入昏暗中。
陈子轻托着腮自说自话:“雷声这么响都没醒。”
瞥见一只细长的蜈蚣向着这边爬,陈子轻没管,随它去,直到它往张慕生耳朵边爬,他才伸手捉住,捏起来,看蜈蚣两排脚在半空中扭动挣扎。
“大哥,你爬人身上我也就不管了,可你怎么能往人耳朵里爬呢,这就有点过分了。”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遇到我是你的福分,我送你去投胎啦。”
陈子轻把蜈蚣捏死,丢进了垃圾篓,他闻闻手,有点臭,只得去洗了手才回房接着睡。
接下来餐馆里没再发生什么事,仿佛陈子轻经历的灵异事件只是错觉。
钱伟也渐渐恢复陈子轻初见时的精气神,他不再疑神疑鬼,小曲哼着,恋爱谈着,滋滋润润。
陈子轻清楚,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否则他的任务就得凉拌。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招,只能静观其变。
有回瞥到一食客付账,陈子轻眼尖嘴快地说:“那钱是假的。”
食客当场就跟他急眼:“你这小伙子怎么胡说八道!”
陈子轻走到收银台仔细瞧了眼:“就是假的。”
食客要对拉扯他的衣服,手还没碰到他就被赶过来的钱伟抓住了。
钱伟是看作精不顺眼,却不想让食客闹事。他对茉莉抬下巴:“你看看。”
茉莉捏着五十的纸票,一寸寸地抚摸,拿起来抖动听声音,费了一番功夫才有把握:“确实是假的。”
餐馆里的其他客人都看过来,食客的脸色变了变,他一把挣脱钱伟的钳制,从茉莉手中抢了他的那张五十就走,恶狠狠道:“一个个的全都睁眼说瞎话,下回别指望我再来吃饭!”
钱伟按住他肩膀:“下回的事下回再说,这回的钱麻烦付了。”
陈子轻第二天就给茉莉买了个验钞小灯,还教她使用方法。
“像这张20的,你把灯照在20上面,出现20的水印那就是真的,没出现就是假的,容易区分。”
陈子轻发现茉莉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他脸上:“看我干什么?”他冷哼,“你不会以为我是免费给你的吧,二十七块钱,拿来。”
茉莉扫了眼伸到她眼前的手:“我没说要。”
陈子轻瞪她。
茉莉似乎是在逗他玩,把他逗急了,才慢悠悠地拿出二十七块钱:“诺。”
陈子轻拿走钱,一副“不信任她人品,怕她少给”的样子,一张张地数了过去,确定没少才收起来。
茉莉对他笑了下:“小灯我很喜欢,谢了。”
陈子轻竭力维持人设:“少来,谁管你喜不喜欢,哼。”
他去餐馆对面小卖铺买了根冰棍,蹲在路边吃得满嘴甜爽,慢慢吞吞地拿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接听键,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中间:“姐。”
望向春人在地里,她想到弟弟就打来了电话:“小遥,你这会儿在哪?”
陈子轻说:“在餐馆。”
望向春问道:“工作呢,咋样了?”
陈子轻咬一口冰棍到嘴里,声音含糊不清:“没找到合适的,再说。”
“吃什么呢,吃得那么香。”望向春说,“这眼瞅着就到七月了,是找工作的旺季不?”
陈子轻很诚实:“不知道啊。”
望向春:“……”
大姐忧心忡忡:“要不你还是回来吧,自打你走后,姐就没睡过一个安生觉,心里头实在是不踏实,刚刚挖地都差点把大脚趾给挖了。”
陈子轻纳闷:“姐,你到底不放心什么?”
望向春斟酌了片刻,终于说出实情:“我不放心张慕生。”
陈子轻愕然:“你怕他欺负我?”
望向春说:“我怕你欺负他欺负得太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