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女士面对警方痛哭流涕,一遍遍地为她儿子求情,替他道歉。
而另一个审讯室里,她的儿子木木地坐着,认凭警方怎么审问都不能让他吐出一个字。
赵一扬在监控室抽了几口烟,沉吟道:“让他们母子见面。”
很快的,那对母子就在监控下四目相视。
那女儿吴康终于有了点反应,他黑漆漆的眼看着母亲,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
“宝宝,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吴女士抱住他,抚摸他的头,颤抖的手指一遍遍梳理他的头发,“我的宝宝,我的宝宝。”
一串浠沥沥的声音响起。
吴康尿裤子了,自己都没发觉,更别说正常人的羞耻和窘迫难堪。
吴女士习以为常地哄着他说:“没事的,不怕不怕,妈妈在,妈妈的在的啊。”
那五个被害者都是当场死亡,没有目击证人证明凶犯作案时的精神状态,神智是否清醒。
如果他作案时精神失常,无法控制自己,那他就不具备意识到自身行为是违法犯罪的基本能力,不会被判刑。
目前警方请来的几批专业心理师正在给他做评估,距离结果出来还要点时间。
民众的愤怒难以压下去,警方在愁这件事,为此还派人负责凶犯母亲的人身安全。
吴妈病倒住院了。
医院楼下聚集大量记者媒体以及想泄愤的死者家属,福来多没人来看望她,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没现身。
陈子轻去看了伤痕累累的小亮,他还在昏迷中,老家没亲人来照看他。
想到吴妈说她儿子养了条狗,陈子轻就起了层鸡皮疙瘩,吴妈的溺爱已经扭曲畸形变质。
陈子轻感到唏嘘,他出了病房,闻着空气里浓郁的消毒水味说:“小亮醒来得看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治疗。”
一旁的张慕生不知在给谁发短信。
陈子轻没偷瞄,他说起吴妈:“我当初差点死在她儿子手上了呢。”
张慕生编辑短信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没开口。
陈子轻抿抿嘴:“我要是死了,这会儿坟头都长草了。”
张慕生把手机放入口袋,他拿出烟盒。
“这是在医院,你别抽烟。”陈子轻按住他捏烟盒的手,“出去了再说。”
张慕生没再像之前被碰到那般甩开手,因为他事后复盘,认为那么做充满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陈子轻的视线从他指尖游移到他指骨:“那天在巷子里,你干嘛抽我的烟啊。”
张慕生说:“我买的,从我口袋里拿出来的,怎么就是你的烟?”
陈子轻:“……”
行吧,逻辑上你是对的,没毛病。
他拿开手,干巴巴地说:“反正你吃了我的口水。”
张慕生将烟盒挑开又合上:“没中毒。”
陈子轻撇嘴:“肯定不会中毒啊,我又不是瘟疫。”
张慕生:“那我吃有什么关系。”
陈子轻目瞪口呆,不是,哥,咱俩间接接吻啊,你吃你反感的人的口水啊,这也叫没关系?
也是,你有病,你思维不正常。
你给我涂药没一点反应,却不影响你背地里把我掐的……
哎。
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陈子轻像是临时做了个决定:“来都来了,咱去5楼瞧瞧?”
吴妈在5楼的病房。
张慕生没露出半分意外,似乎料到他会有这个想法:“瞧什么?”
陈子轻含糊:“不知道,随便瞧瞧。”
张慕生从上往下看他脸上的小绒毛,生日是10月11,快到了。
即将19岁,还跟个雏鸟一样。
“同情心怜悯心泛滥。”
“什么跟什么,我脑子有泡啊,能在这时候拎不清,我是有事。”陈子轻表情认真,“你陪我去。”
张慕生并不惯着:“不陪,我回去了。”
“回什么呀,餐馆关着门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营业,这一天天的,老板要亏死。”陈子轻抱住他手臂,“你必须陪我。”
张慕生的手臂肌肉碰到他胸脯,若有似无地蹭过:“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