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张慕生跟王司去外地出差,两人实地考察,着手的是投资办厂的事,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厂主要制作汽车零件之类。
张慕生根本就没多大的事业心,他只想和老婆在炕头睡觉。
这买卖是他老婆的意思,他就做了。
否则,王司就算是说破天,他都不会上这条船。
人生苦短,钱财是身外之物,够养老婆就行,赚钱不如看他老婆高潮的脸让他有满足感。
他这一世就是这么个恶心玩意儿,没有救了。
饭局上乌烟瘴气,张慕生闭着眼吞云吐雾,颧骨让两杯酒熏染得发红,就连两片薄唇的颜色都比平时要重一点,他衣扣没解一颗,都扣起来了,周身笼罩着对世俗欲望不感兴趣的味道,全然不见在家的开屏劲头。
王司和人谈笑打趣完了,拎着半杯酒到他身边:“慕生,你怎么想的?”
张慕生没睁眼:“我要回去跟我老婆商量。”
王司闻言,让酒精灼烧的脑子都冷却了不少:“小事上你老婆拿主意,大事上也是他做决定?”
张慕生吸口烟:“都是他。”
王司把半杯酒闷下去,他咂咂嘴,语重心长道:“慕生啊,你听我说,宠老婆是对的,宠老婆的人走好运,可这金钱数目比较大的,还是你来拿捏比较稳妥,你老婆的年纪才多大,他没见过多少世面,你都让他来,这不是闹着玩吗,做生意可不是过家家。”
张慕生慢悠悠道:“家里他做主,我身上没钱,这次出门,他给了我两百,超出的部分让我跟你借,回去了,要我一笔笔的说给他听,在他那通过了,才会给我钱还你。”
王司愕然万分,他肩膀剧烈抖动,扶着椅背哈哈大笑:“我操,慕生,你算是栽死了。”
张慕生不置可否。
……
一场暴雨突如其来,打乱了二人返程的脚步,他们当晚没办法回西宁,只能在当地找个住处落脚。
空气湿淋淋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张慕生叼着烟站在窗边,瞳孔里是窗户上蜿蜒的扭曲水痕,内心的烦闷暴躁不降反增。
身上没带药,某根神经末梢一直在疯狂地抖跳,难以消停。
张慕生打给他老婆。
电话响了会才被接通,那头是迷糊发黏的声音:“干嘛呀?”
张慕生冷笑,今晚是你男人婚后第一次不在家,你也能这么早就睡。
“慕生哥,你给我打电话把我吵醒了,又不说话。”
被惯坏了的人不但没反省,不顺势关心两句,还埋怨起来了。
张慕生把电话挂掉。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后,每一秒都仿佛走慢了无数倍,狂躁地撕扯着他的神智,他牙关不正常地张合,很快就打过去,面无表情道:“刚才我的手机出问题了。”
“噢……”陈子轻已经让张慕生反常的挂电话行为给吓醒了,他盘腿坐在床上,“你那手机这么没用,还留着干嘛,扔了算了。”
张慕生不说话。
陈子轻听他的气息声:“你那头的雨下得好大啊,声音吵死了。”
张慕生嗓音低浑:“我明早回去。”
陈子轻打着哈欠问道:“明早雨就停了?”
张慕生重复:“我明早回去。”
言下之意,雨停不停,他都会在那个时间段回西宁。
陈子轻躺回床上,他把小毛毯往肚脐上一盖:“你也不用那么赶,我在家挺好的,有我姐陪我呢。”
接着就善解人意地说:“你是担心餐馆的生意是吧,没事的,餐馆离了你能正常营业,不会一团乱活不成。”
张慕生半晌道:“你不想我。”
不是疑问,是笃定。
字里行间疑似咬牙切齿般委屈幽怨。
陈子轻无声地唉声叹气,哦哟,哥,你终于不装了啊。
“还好吧,你不就一晚上不回来吗,又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我有什么好想的,”陈子轻翘着腿,“老话说远香近臭,两个人过日子,偶尔分开一下其实是好事,别一天到晚的待一块儿,容易看腻。”
张慕生指尖发麻,想掐住他脖子,从后面把他钉在墙上,问他能不能少作一点。
想必是不能。
上班一样,天天作,从每天早上醒来,到晚上睡前。
手机另一头是老婆不满的做作声音:“又不说话了是吧,我接电话是不要钱,那你打也不要钱的啊?你花的钱还不都是我的,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张慕生冷冷道:“晚上吃饭,有个男孩给我敬酒。”
老婆反应很大地叫起来:“你喝了?”
张慕生面露怪笑:“喝了。”
“好,好好好,你今天敢喝别人敬的酒,明天是不是就敢把人带去开房,后天干脆让人穿我的睡衣睡在我们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