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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吃力地撑开点眼皮,模糊的光线里,一个人呼吸粗重地凑近他,手要往他衣服里摸,另一只手拿着一粒药,朝他嘴里塞。
就在药片快碰到他嘴巴的前一刻,似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那人谩骂着被外面的人叫出去,一把枪抵上了他的太阳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子轻的意识渐渐清醒,四肢的虚软状态一点点减轻,他撑着胳膊爬起来,发现自己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陈子轻下意识检查衣服,还算完整,摸摸屁股,干的,没事儿,他颤巍巍地挪动着身体下了床。
昨天感冒才好,今天去复建就惹上了这种倒霉事。
八成是商少陵给害的。
毕竟他一个小人物初来朴城,实在是不值得哪个费这么大周章给掳走。
眼下的形势是,他被动的用商少陵的资源复建修养,代价是更被动的进了对方的圈子,难免会沾上一身腥。
说到底,都要归结于他当年遭遇的那场车祸,人生轨道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改变的。
他失踪了,商少陵的人不会不知道……
前天早上他还给商少陵处理伤口了呢,虽然他是冲着看长睫毛去的。
陈子轻咬咬后槽牙,擦了把脑门上的汗,他谨慎地走到门口,拽上门把手,一下就给……拽开了?
门没锁?!
确定了一下,他按捺住惊喜,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头,见没人在外面把守就赶紧跑了出去,边跑边向后看,生怕有人追上来。
这是处挺豪华的私人住宅,一个人影都没有,搞不清人去哪了,寂静中饱含不寻常的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陈子轻的错觉,他总感觉空气里有股子血腥味。
陈子轻不敢四处查看,他焦急地摸索着找出口,不知不觉来到个拐角,类似是休息区的地方,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沙发上躺着,没多想就冲过去拿。
书房里,商少陵算算时间,子轻该给他打电话,惊慌无助地哭着喊着向他求救了,他是接不了的,因为他在做手术。
然而商少陵等了又等,手机迟迟没响。
嗒嗒的敲点声停了下来,书房一时间静到了极点。
商少陵无声地轻笑,看来子轻并没有走他预想的轨迹,得到打电话求救的机会以后,找的不是他,而是找了警方。
天真。
商少陵接电话,那头的下属汇报了什么,他的面色有一瞬的愣怔:“没有吗?”
“对,没打出去的通话记录。”
商少陵靠着椅背,既没找他,也没找警方,那子轻拿到手机做了什么?
下属揣摩着主子的心思,回道:“可能只是看了看时间。”
陈子轻确定自己被抓了多久就把手机揣兜里,鬼头鬼脑地继续找能出去的地方,所过之处依然没碰到一个人影。他就这么来到庭院,望了望不高也不低的翻墙,踩着石头往上够,指尖够到墙边,费劲去抓,手臂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响。
不行,不行不行,手抽筋了。
陈子轻放弃地收回手,随意揉了揉扯疼了的手臂,想想别的办法,他四处打量,搬了个路灯过来放在石头上加高。
站上去以后身子很晃,陈子轻垂头去调整站位,头顶忽然响起一声恶劣的笑声。
他抬起头,对上一双卧蚕好看的桃花眼。
认出了来人是他之前在疗养院门口见到的,扇自己几巴掌的那个神经病。
这神经病认识商少陵。
陈子轻想,我在这里,果然是跟商少陵有关。包括这人的出现。
他眼珠转了转,识时务地对趴在墙外头的男人伸出了手,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弹。
沈不渝扫了眼伸到半空的手,他没去碰,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个问题:“知道我是谁吗?”
陈子轻摇头。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姓沈,沈不渝,至死不渝的不渝。”
陈子轻一脸不在状态的表情,完全没有要对这名字发表一番见解的意思。
沈不渝的面部瞬间就控制不住地黑下去:“装什么,你来朴城半个月有了吧,难不成你没听说过我的名字,也没在哪看到过?”
陈子轻很坦诚:“没有啊。”
潜台词是,谁管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不渝绷紧下颚闭了闭眼,提醒自己别忘了正事,冷静点,今天安排的节目一个都还没开始。他的本意是居高临下地冷冷审视墙内的那张脸,投过去的目光里却渗出粘腻的痴迷,声调都像是在哄:“那我问你,我帅,还是商少陵帅?”
陈子轻毫不犹豫:“你帅。”
沈不渝愣了愣,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俯后仰,胸膛不断震动发出爽朗的笑声,下一瞬就冷着脸又问:“我跟谢伽月,二选一,你挑一个陪你下黄泉。”
那是谁啊?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