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2)

我盘腿坐着石块,脚底下的烟头丢了一堆,连着抽了半包烟,嗓子齁得烟熏火燎。拧开军用水壶灌了一大口,嗓子里倒是清凉了,可是哪个洞穴代表地狱道,却越来越糊涂。

月饼不停地往洞穴里甩着石块,想通过声音来判断正确通道,可是每个洞穴的回声分毫不差,根本无法分辨。更让我们不敢随意做决定的是,月饼从背包里摸出个小竹筒,拔开塞子飞出一片状似萤火虫的蛊虫,分别飞进洞穴。

结果,蛊虫活蹦乱跳地穿过银沙,就那么僵在空中,“吧嗒”、“吧嗒”落地,哆嗦了一两秒钟的爪子,翅膀一支棱,再也不动。

死了……

“蛊术在这里不起作用,”‘那个人’阴恻恻地声音,就像是阴魂不散的怨鬼,来回飘荡着,“否则,我早就进去了。何需看你们一次次死在这里?”

月饼耸耸肩貌似不以为然,眼光却飞快地巡视着周遭,想把那个人的藏身之处找出来。

我心里“腾腾”冒出一股无明业火:“你他妈的脑子有病吧!桃花源到底有什么?费这么大劲给自己找不痛快!”

“月老师,您就别费心思了。我既然有信心引你们到这里,怎么可能会被发现?南老师,至于桃花源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是在某个时间,我曾听到过一个传说……”

“呵呵……那个传说,和你们有关。我很好奇,很想进去看看。赶紧找吧,当银沙完全盖住洞口,洞门那块靠重量引发的机关就会触发,山体会重新封闭,石笋会淌出使岩石软化的融浆。而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山体夹住,挣扎绝望着融进岩壁,和那些岩壁人作伴咯。”

我显然不相信“那个人”出于好奇才探索桃花源的鬼话,不过倒是从中得出了两条线索——桃花源与我和月饼息息相关,似乎只有我们俩才能破解机关,进入其内;那些嵌在岩壁里表情痛苦的“我们”,原来是这么死的。

“那个人”再没说话,我又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眼前骤然一亮,视线里那些洞穴也变得通红。

“南瓜,那个人说的,你听到了么?”月饼并肩坐在我身旁,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暗示着,这条复杂的机关,是由那个时空的‘你’设计的?”

“有这本事我还写亲身经历当个过气作家?”我没好气地回了句,下意识地又狠抽一口烟,眼前通红。

我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却觉得此刻就应该做这件事。

“六道轮回,会不会用形状象征?比如圆形代表天人道、三角形代表人道,以此类推?”月饼左手摸着下巴,右手虚空模拟着各个形状,“六个洞穴六种形状,这会不会是突破口?”

我在肚子里把关于六道轮回的典故、介绍、延伸含义翻来覆去消化好几遍,却没想起有什么“六道轮回和形状有关联”的说法。

不过月饼这个想法倒是一个很好的提示,地狱道必然是其中一种形状的洞穴,或许是形容地狱道的形状?可是地狱道本就是佛教里的虚幻世界,如此道要经历无数痛苦磨难的轮回,方能转生。哪里会有什么形状?

忽然,我怔住了,侧头直勾勾盯着月饼:“月公公,我有个想法,只是不太清晰,帮我想想。”

要换做别人,肯定会觉得我是神经病——啥也没说,怎么帮你想?但是我和月饼多年的默契,几乎能达到“共同经历一件事,不用多说什么,思路就能形成一致”的状态。

“形状?”

“对!”

“地狱道?”

“嗯!”

“咱们在这里无限循环的死亡,符合地狱道的意义?”

“不是这个,有点类似。”

“两生三重门,金木水火土?”

“沾边儿,不是我想的事情。”

月饼张张嘴没有说话,眉毛扬了扬,一副“终于把谜语猜了出来”的表情。

我也“哈哈”一乐,捶了他肩膀一拳:“原来这么简单!”

月饼摸摸鼻子,嘴角扬着笑:“地狱道。”

我接着说道:“轮回。”

月饼双手画了个圈:“无限循环。”

我指着一处洞穴:“无休无止,没有转折,周而复始。”

那处洞穴的形状,是圆形!

思路打开,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会下意识地使劲抽烟。每当用力抽烟,烟头就会爆起圆形亮光。

两生三重门,五道机关。我们经历了金(银箭)、木(天蝠蛛)、水(野河和蛊控人鱼)、土(山底隧道的机关变阵),只剩下火的机关。

火是什么形状?这个问题或许很荒唐,火怎么会有形状?

其实,火是圆形。太阳,自古就被古人推崇为“万火之源”,不就是圆形么?“一轮红日”、“一团篝火”、“烛火如豆”,这些形容火的形容词——轮、团、豆的形状,难不成还是方的?

那个圆形洞穴,才是真正的地狱道。而其余形状的洞穴,类似于古人下葬设置的“疑冢”,暗藏杀人机关,以防真正的墓穴被盗。

一时间,我兴奋地忘记“那个人”的存在,很是高兴地又点了根烟庆祝庆祝:“月公公,抽根得胜烟!”

月饼zippo火机,盯着那团火焰,甩手将火机扔向圆形洞穴。

“你干嘛?”我阻拦不及,眼巴巴地望着那团火苗在空中划了道明亮的弧线,越来越远,“那可是纪念哈雷摩托的限量版啊!”

不过,我明白月饼这个举动的含义——既然地狱道暗藏火的机关,或许应该由火引发。

“轰!”火机掉进洞穴,火苗略略微弱,随即像是点燃的炸药引子,骤然爆亮的延伸出一条火舌,直通洞穴身处。

火焰燃烧的“噼啵”爆响声如同鞭炮乱炸,整个洞穴火星四溅,映得赤红灼热,隔着很远都能感到热浪逼人。

而龙头喷砂,并未停止,已经将洞口掩了大半。

我骇然地张着嘴:“月公公,别不是这么活活穿过火隧道吧?这温度撒点孜然蘸点盐,咱俩可就是现成的人肉烧烤。”

“那也比融进岩壁里当背景墙要好吧?”月饼紧紧背包,对着黑暗喊了一声,“你的两位师父先进去了。按照你这怂劲儿,肯定要确保我们没事儿,才敢进去。桃花源见!”

“月饼,咱这不是送死么?”整个洞穴越来越热,我甚至能感到头发被烤的“嗤嗤”弯曲,而且氧气随着燃烧消耗得很快,喘口热辣辣的空气都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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