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心里苦,傻呼呼的小师弟,你根本不知道凛权剑尊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凛权剑尊不止熬死了他们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师父的师父……天衍宗那么多天骄,都被五百年一转世的凛权剑尊给熬死了。
仙界唯一的真仙,就是凛权剑尊!
蠢师弟你怎么敢在他面前耍心眼?!
掌门师兄跪地, 额头狠狠地碰撞到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云非命却有些愣神的摸着喉咙的位置,表情复杂至极。
因生来没有健壮的体魄,他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能训练自己的语言, 利用天赋天算, 用诡言巧语将人间的凡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说了多少花言巧语, 又欺骗了多少人,自己都不记得了。
云非命想过自己会死,却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哑巴, 变成河里的一条鱼。
鱼儿不会说话,自然也无从辩解。
他就曾经戏弄过鱼儿……结局不知道,只知道当时他挥挥袖子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哑巴百口莫辩, 独自面对一村愤怒的村民。
云非命迟钝的想,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你来说。”凛权剑尊垂着眼, 眼睫尖端带着雪花的纯白:“成婚?”
掌门扭头看着瘦的只剩下一身骨头的小师弟,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师弟啊, 师叔实际上是在问你!你还用想吗?凛权剑尊明显不会让你如愿,师叔因为小师兄,比起你我二人, 对[天星]江西糖更亲近!
“非命师弟,在师叔面前,你还撒谎,动歪心思,师叔降下惩戒, 是你活该,怨不得任何人……闹到现在, 师兄已然愧对师父,连你的性命都保不住,成婚什么的,你更别妄想了。”
云非命仍然低着头,他不意外到了这时候,掌门师兄依旧选择护着他。他知道,这世上,掌门师兄是最疼爱的他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人。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替他擦屁股的师兄,只是嘴上说的难听,行动上从未停止。
只是他一直装聋作哑,不但不感动,反而内心阴暗的想让师兄就这样为他付出一切。
“师兄……对不起。”
云非命咬破手指,以血作笔,在地上写字。
哑巴不能发出声音,却可以写字。
掌门看着地上血红的字迹,瞳孔微颤,叹息一声。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小师弟会跟他说对不起。他第一次见小师弟的那天,他就对又小又瘦的小师弟心生怜悯,心里生出想保护瘦弱弟弟的想法。这么多年过去,哪怕师父仙逝,弟弟变得叛逆性情古怪,他依旧念着从前选择包容。
其实有时候,他也会在暗处望着喝的伶仃大醉的小师弟,心里难过。小师弟的身体经不住他那般糟蹋,他害怕有一天,小师弟会弃他离去。
现在叛逆的小师弟突然愧疚懂事了……掌门却觉得怅若所失。
第二句话很长,云非命写:“成婚是假,我真正的目的是假意降低要求,收[天星]为徒,举办收徒大典,昭告仙界,以此扬名。我不想默默无闻,也不愿真正反抗师父,只想既然因[天星]而生,那便生死都与[天星]彻彻底底绑定。”
所有人:“……”
江西糖眨了眨眼,回看云非命的角色集,彻底恍然大悟了。
他就说,云非命个人信息写着是个父控,他为什么宁愿要背叛他心爱的父亲,莫名其妙也要跟他成婚?原来都是障眼法。
云非命是想先提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然后再假意降低标准,提出他真正的想法,搞天窗效应。
结果……没搞好,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凛权剑尊直接搞哑。
江西糖想明白后,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意思意思睁大眼睛,神色严肃的假意很惊讶,嘴唇微张,看起来莫名的萌。
掌门看着小师弟写的第二句话,心情复杂极了:“小师弟你……”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非命抬头,朝掌门师兄露出一抹脆弱的苦笑。
他继续写:师兄,我已经被师父……驯化了。
师父死去,师兄管不住他,凛权剑尊不会管。他何尝不想放任身体里隐藏的魔性,摧毁师父的谋划,彻底为自己复仇?
他叫嚣着,却做不到。
云非命:我只敢在人间一点一点释放心里的恶意。师父将我驯化成了天衍宗……的狗,狗不会叛主,只会咬外人。
所以云非命成为不了仙界的恶人,只能做人间的恶人。
掌门颤抖着手,想挥手抹去地面的字迹,抹去刺眼至极的“狗”字,却被凛权剑尊一个眼神阻止,掌门只能眼睁睁看着本就瘦弱的小师弟,弯了脊梁骨,瘸着的那条腿,也轻微抽搐着,像是被扒开皮囊露出内里被太阳暴晒的生肉一般。
藏在阴影里上的虫,见不得光。
“因果自有轮回,善恶终将有报。”凛权剑尊垂眸看着几乎趴着地上的云非命:“师弟因你而短寿,他做了就要认因果,你也一样。”
短寿?!
云非命猛然抬头,苍白的唇瓣颤抖着。
下一秒,云非命听到凛权剑尊说:“你生下来本是魔,身体里残缺仙根,不属于你。”
不属于我?那属于谁?
只有一种解释……是师父的仙根。
原来,他不是备选,妹妹才是备选。
原来他能吞噬妹妹,是因为他本就是魔。
云非命突然恐慌,他真的是师父的亲生子吗?是因为血缘,还是因为身体里师父的仙根?
没人能告诉云非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