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命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从怀里掏出小手绢,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剑清理得干干净净。
他很珍惜这把剑。
罗敷摸摸他的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少年点了点头。
当晚,罗敷睡到半夜,又听见了窸窸窣窣,阴阴暗暗的声音,她眼睛半睁开,就瞧见少年又抱着被子钻进了她的屋子,正准备在地上给自己垒窝。
罗敷:
罗敷笑道:你今天怎么又想起要跑到我这里了?
少年抬头,一眨不眨地瞧着她,道:我想。
罗敷失笑。
比起冬天刚捡到他的时候,少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那个时候,他连话都说不清楚,断续而嘶哑,脑袋和语言系统都乱糟糟的,每天都在不安,担心自己伤好了就会被丢掉,为此,不惜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剑,眼睛都红了,伤害自己的动作还不肯停下来。
现在,他仍然是个不大正常的少年他已经没可能是个正常的少年了,他寡言,他的动物
习性,都已经养成了。
但他更依赖信任她了,他也不会再每天都不安,每天都急着确认自己会不会被丢掉了,他喜欢罗敷,他就说;他喜欢甜食,他就会多拿一点,多吃一点。
罗敷撑着头,侧卧着瞧他,少年已经窝在他自己的铺盖里了他喜欢缩成一团圆的睡觉这一点,估计也是改不掉的。
她道:地上凉,现在才是初春,你想得风寒么?
少年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睁得圆圆的眼睛这也是他的习惯之一。
少年摇了摇头,却又说:我不要走。
罗敷:
罗敷觉得好笑,拍了拍身边,道:上来吧。
少年噌的一声,就爬上了榻,依偎在她身边眯上了眼睛。
罗敷也眯上了眼睛。
这一晚,她完全没有受到死状凄惨的雄娘子的影响,睡得很香,第二天一早,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悠悠醒来,刚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就瞧见少年正趴在榻上,两条腿翘起来一晃一晃的,手上正在帮她编辫子编得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