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2/2)

张栩听到这声“窦公子”,忽然凝了凝目。

韩陌神色郑重:“太子殿下不会为别的事寻我,一定是关乎常蔚一案的要紧事务,所以窦尹和宋延才特地寻来。还请阁老行个方便,允窦尹宋延入府,再辟一处安静私密之于在下借用办公。”

张昀颔首:“既是宫中要务,世子何须如此客气?快请二位公子入府便是!正好就近有座春晏堂,倒也算安静整洁,世子但用无妨。”

韩陌道了谢。

这边厢窦尹与宋延已在张家管事引领下快步走了进来。

“在下窦尹、宋延拜见张阁老!”

虽然二人是国公府的人,在京居住多年,但他们并未在朝中担任正经官职,即使跟随韩陌办差,也不曾频繁出入衙门,并不用提跟中军都督府和东林卫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礼部,故而,这是二人第一次正式面见当朝阁老。

张昀原准备打发张栩引着他们仨去春晏堂,目光滑过直起腰来的窦尹脸上,忽而又蓦地收了回来,停驻在这张脸上。

“……你叫什么?”

这声轻唤不似以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张阁老,因为太过飘忽,以至于更像是试探。

正待抬步的几人闻言止步,都看过来。

韩陌看看他,又看看静如止水的窦尹,再看向张栩,却发现张栩也在盯着窦尹看。

“回阁老的话,在下姓窦,名尹。”

窦尹回得云淡风清,如以往任何一个时刻,但在俯身垂眼的刹那,眼底的波涌却险些溢出来。

“阁老,莫非认得在下?”

张昀眼里有了红血丝。像一连许多夜都没有睡好。

“窦公子的祖上是?”

“在下是个孤儿,已然不记得了。”窦尹嘴角扬起,温柔极了,“我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师父过世后,便蒙国公爷收养了我,而后带在国公爷栽培至今。”

“父亲……”

张栩在轻声相唤。

张昀看了眼还在场的韩陌与宋延,敛住神色,形如往常,点头道:“原来如此。”

又道:“窦公子好像貌。真乃一表人材。令尊令堂想必也是极出挑的人物。”

窦尹报以一笑:“谢阁老谬赞。”

张昀点点头,示意张栩领路,只转身之时,目光又在窦尹身上留连了两眼。

进了春晏堂,宋延便向张栩行礼致谢:“多谢大人赐宝地行事,因是宫中急务,就不留大人在此相陪了。”

“诸位请便。有任何需要只管唤门外下人便是。”

张栩目光滑过窦尹脸上后,便也走开了。

等他前脚走出院门,后脚韩陌和宋延就盯着窦尹八卦起来:“他们爷俩什么意思?怎么看起来好像认识你,而且很震惊?”

“我怎么知道!”窦尹甩甩袖子走到椅子上坐下,喝了口下人倒进来的茶,然后望着韩陌:“巴巴地安排了我们来,你到底还办不办事?”

“当然办!”

韩陌当下打开他们带来的包袱,开始除外袍换衣服。

根本就没有什么要紧公务,不过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脱身行事的机会。

如果不抬出太子来假装这一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脱离张家父子的掌控去配合苏婼行事。

窦尹穿上了世子袍服,假装在窗下处理公文,而韩陌则换上一袭普通衣衫,从后窗潜了出去。

他手上早就得到了苏婼绘制的详细的地形图,每处院落有什么特点,作什么用途他已了然于心。

春晏堂并无人住,眼下张家人全都在陪客,服侍的人大多都去了就近侍候,自然周围也无人行走。

他沿着苏婼标记好的路线寻到了然秋阁,只见苏婼已然在院外的竹荫小道徘徊了。

二人对上暗号后,韩陌先进去,紧接着苏婼也闪身走了进来。

韩陌在门下探头,苏婼扯他的衣袖:“我早就看了一圈了,周围都没有人,至少一刻钟内不会有人从这经过。赶紧吧!”

其剑有名

苏婼说完便走到了屋子中央。

这然秋阁是一排三间的小院,东西各有两间厢房,上一任住过的还是张家救助的一个较亲的族中子弟,是张昀一辈的,后来也做了官,开了府,听说很是来往了几年,但随着其中年病逝,家人又远在千里之外,许多年后也就没了往来。

这院子后来就一直空了下来。

但张家常有远亲来访,因此所有的院落都有人收拾。

如同吕凌那日所说,院子陈旧但是又明显被精心打理,院墙下一畦种了多种的芭蕉树都还维持在原来的地盘内衍生,即使阶下青苔繁茂,也只是增加了些古朴雅意,而不显荒凉。

苏婼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堂中的两幅画,但她却和韩陌先后都皱了眉头。

这两幅画却并非吕凌所说的那两幅,甚至连人像都不是,仅只是两幅山水画,而且从纸张来看,画作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年。落款倒的确写着张昀的表字,但“吾福”与“薨”是绝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