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晨书见此,站停下来冲她微笑:“我就下楼,很快就上来了。”
君熹没有动静,还是看着他。
应晨书和她静静对视几许,才转身出去。
君熹是直到三分钟后脚步声去而复返传来时才松懈下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在床上坐下。
应晨书在门口就注意到了。他手里捏着杯牛奶,进屋抬起君熹的手接时,牛奶温度适宜,他加热过了。
“喝完睡一觉,熹熹。”
“你呢?”她像是怕他趁她不在就走了,走哪儿她也说不定,就是感觉他走了她就彻底失去他了。
应晨书在她不安的眼神中缓缓屈膝半跪在床前。
君熹捧着牛奶杯定定地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应晨书对她微笑:“我是不是没有骗过你,熹熹?”
她没有说话。
应晨书握住她的手:“那以后也不会,答应你了就答应了,也是答应我自己。我只是觉得这么做,和骗你没什么区别,熹熹。”
“没…”君熹马上说,“也不是所有感情都会走到最后,都会结婚,我也可以谈一场……只要开心就好的恋爱,我可以,可以等你要结婚,就分手,没事,那会儿我也许就没那么想你了。”
怕他还想劝她,君熹弯下身,沙哑的嗓音软软地带着祈求,对他呢喃:“真的可以,应先生,我就想要这个,这个比什么都让我喜欢,我只想要这个,好不好。”
应晨书眉心微蹙,深深看着她。
君熹:“我就想试试,和我喜欢的应晨书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就想试试,以后我就了无遗憾了。”
能说服应晨书答应这个荒唐的事情的,也就是这唯一的理由了——给她试一试,了了这个念想。不然往后余生回想起来,小姑娘可能还会有诸多遗憾。
“对不起,熹熹,”他抬手捧着她的脸,“该教给你的,是成长,是生活的能力,不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我也成了那些……不值得你这么多年尊崇喜欢的人了。”
君熹眼眶再次红了起来:“是我想要,是我想要,等你结婚,我不会和你纠缠不清,应晨书还是应晨书,还是那个最好最好的人,我不会让你婚后还为这些事伤神,让你辜负以后娶的人,辜负自己一直以来的声名,我不会的。”
应晨书忽然一笑,忽然自嘲了句:“我就是不能让你成为这样见不得光的人,不然,我可以养你一辈子,熹熹,”他眼睛含着光,像是看到了对她以后的希望,“婚后也行,我也可以和你在一起,名声没有人会在意,这个圈子不在意,家人不在意,我不在意,以后娶的人,也不会在意。利益在就行了。”
君熹盯着他。
应晨书叹了口气,“但我在意你的名声,雪花不能沾染墨水,那是一辈子甩不开的污点。”他起身,“喝牛奶,喝完睡觉,我不会走的,别担心。”
君熹低头的一瞬,眼泪掉进牛奶杯里。
大抵刚刚那一阵情绪过于激动,哭多了,牛奶喝完,君熹就觉得很晕,很累 ,她爬上床就睡了。
应晨书把杯子拿出去,在楼下厨房接了几个电话。
一个是家里打来的,问他怎么这个时间点离开览市了,马上都要过年了。
他说年前他会回去的。
一个是赵高启打来的。
他吊儿郎当地问:“你好端端的腊月二十八跑北市干嘛?早知道让你把练练带回去,她搁这待腻了,嚷嚷着要走。”
“让令弘带回来,左右他也要在北市和你们一起过,早晚这两天都一样。”
“他哪有空,我跟你说,你妈非要给他介绍南区那谁的千金,今天喊他们吃饭去了。你猜练练为什么嚷嚷着要回北市。”
应晨书一手拿手机一手倒水:“孩子不喜欢?”
赵高启笑了:“小孩都不喜欢后妈。回头让梅令弘结婚去吧,孩子归我正好,反正爸爸多得是。”
“……”
应晨书端起杯子喝水。
赵高启:“哎不是,是我一人的,反正你早晚也要结婚的,你妈解决了令弘就解决你,你快了。你这干爸的老婆对孩子肯定更一般了,就我,亲得不能再亲了,这辈子就我们练练是心肝。”
“挂了。”
“哎,干嘛啊,哪句让你特么不爽了,我还有事呢。”赵高启懒洋洋道,“我听说隋家旁支有人回国,也往这条道走,而且就进的你那一块。”
“让他试试看。”
赵高启笑了,“有的狗就是不掉黄河淹死不死心。我打算挖祖坟去,大年初五是隋家祖坟忌日,我和苏元初三去挖,让他们初五只能修祖坟,老祖宗每年都重新死一次。”
“……”
应晨书叹气:“你觉得这种关键日子他们会一个把守都没有,就让你挖吗?”
“他们派去的人只能看着我挖,你懂吗?就我在旁边挖,那群人只能皱着眉头给我递铁锹。”
“……”
应晨书道:“高启,这么多年了,算了。”
“算不了。”男人懒散的声音慢悠悠传来,冷意弥漫。
应晨书:“你这么做,死的人也不安宁,你想让戚桑永无安宁之日吗?”
“她不知道,你别整迷信那一套,人早投胎去了,小姑娘今年都四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