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忽然见到这样一场感情,这样美满的画面,她有些恍惚,无比无比地羡慕。
寒暄一阵后,她要走了。
君熹跟赵高启道别的时候,他说:“你别打车了,要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君熹深看他一眼,“麻烦你了。”
“嘿,客气起来了。”他懒散地偏开头笑了笑。
君熹:“后面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了,但是……治疗结果如何,你最后告诉我一声。”
赵高启的笑容又僵硬住了,收敛不是,笑也不是。
应晨书的情况他早在源安城的时候就和她说了,虽还有希望,是早期,但也很重,他的身子好几年前就出状况了她也是最清楚的,眼下治疗情况就五五分而已,不乐观。
他徐徐扭头看着眼前容貌昳丽不已的一张脸,想继续劝,可对上她一双红肿的眼,却说不出口,知道说也没用;但是不劝,对着这样一张多多少少也认识了近八年的脸,实在觉得……不甘心,不甘心看着她就真的这么一辈子跟随下去。
以前总是觉得这样一个平庸等闲却拥有绝等美貌的女孩子出现在应晨书身边,目的很明显,捞钱,上位,想飞上枝头,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事实证明她傻得很,没见过这么傻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两手空空反倒自己落得孤身一人。
看了眼曾山,看他貌似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赵高启只能轻叹口气,点头。
“……行。”
君熹冲他和曾山点了个头,往前上了一辆空的出租车。
赵高启目送那车开出老远,消失在瞳孔深处,淹没在北城繁华车流中,才摇摇头,转身和曾山上楼去。
曾山问:“君熹要去哪儿?回览市了?”
“我哪儿知道,你觉得我知道这祖宗的行踪?她跟神仙似的,应晨书估计都一辈子摸不透她,我何德何能。”
曾山苦笑:“那你真要告诉她。”
“她要知道我能不说?不说就等于默认,默认不好的消息。”
“那她要是想不开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埋了呗。”
“……”
电梯里,赵高启有模有样地跟他说:“就这个倔脾气,死心塌地的,难怪应晨书也一往情深被迷得神魂颠倒前程性命都搭给她了,你看她表面上什么都没有,但是真就什么都被她拿走了。你信不信这边一死她第二天就断气了,硬气得很这小姑娘。”
曾山敛着眉深深叹气。
重逢。
他的手机。
北市下雨。
玻璃滴滴嗒嗒的敲击声在病房中细细铺开。
应晨书醒来, 看了看淅淅沥沥的窗外雨幕,缓和了下胸腔的痛感,偏头看向床边。
病房清早一般没什么人, 因为这是他的睡眠时间,深夜总是难眠,他只有在清晨疲倦睡去。但是今天总感觉病房里有人。
应晨书目光飘落到被子上一片晕染开的深色, 虽然被子是白色的, 可是水打湿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应晨书伸手抚过被子表面,很湿,很大一片水渍。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水杯, 杯子里的水位痕迹和他睡前一样,不多不少。
重新看回被子上的水渍, 应晨书静静回想刚刚隐约是梦的一阵哭声。
房门传来细微的转动声,接着, 轻手轻脚走来的赵高启一瞧, 他醒着, 就乐了:“这么早醒啊今天。曾山和他老婆在外面……”
他要出去喊人, 但是应晨书先喊住了他。
“高启。”
“嗯?”
赵高启回去,“怎么?哪里不舒服?”
应晨书:“刚刚谁来了?”
赵高启先是愣了一瞬, 接着不动声色否认:“什么?没啊,就曾山他们俩。”
应晨书静静看他:“……确定?”
“确定啊。”他一脸无害地咧嘴笑。
应晨书看着他,没有说话, 没有眨眼。
半晌, 赵高启脸的脸色逐渐在他深沉的注视下垮了下去。
他嗫嚅了下唇瓣, 犹豫了犹豫, 低声吐槽了句:“你们俩眼神一模一样, 那小姑娘跟你学的吧。”
应晨书心中深深突了瞬, “什么?”
赵高启扯开椅子坐下,懒洋洋看他一眼:“君熹,刚刚来了。”
男人眼神瞬间黑如夜空,像浓墨滴落在那浩瀚般的眼眶中,无止境地翻滚着墨色的情绪。
赵高启无奈地低下头,“上周在源安遇见她了你知道的,那些话也是你让我说的,但是她来北市没告诉我,到医院楼下才说,总不能真跟她说你老婆在这,让她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