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重峦喝完杯中最后的咖啡,她靠向身后的椅背,转头看着窗外。雨点渐次落下,直到视线逐渐变得不再明朗,才回过头,“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喜欢过谁?”
储时顿了顿,“没有。”
祝重峦环起手,“你看,我是个感情极度丰沛的人,而你不是。”
储时却没有再回答。
这是意料之中的,他一向规避感情二字。
祝重峦也平静下来,“所以你迟早会把我跟别人也划等号。”
储时开口,“所以你其实是希望要一段有感情的婚姻吗?”
祝重峦勉强笑了笑,“听起来匪夷所思吗?”
储时想了想,“如果你有其他的人选,我们可以到此为止。”
祝重峦长长叹口气,咖啡馆外的雨势变大,低头快步行走的人与撑着深色雨伞的人身影交错,湿漉漉的道路变成了深黑色,建筑墙面被浸湿成很多深浅不一的块,这些阴霾中的景象格外令她低沉。
不管他是不是听得懂,她轻声说:“我不会再有了。”
储时搅了搅面前已经冷掉的咖啡,“我确实应该再多了解你一点,再让你作是否结婚的决定。”
好几年后祝重峦回想起这句话,才发觉出不对,原来他们之间从开始就误会重重。
当下的祝重峦坐正了些,“那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储时的手随意搭在桌面上,看着祝重峦示意她继续说。
祝重峦看着储时,“在你还没有把我与别人划等号的前提下,或者在我还是以个人追求为先的前提下,我们仍然可以进行既定的规划。”
储时点头,“同意。”
即使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祝重峦仍然没有感觉轻松,甚至好像把自己陷入了更深的哀恸中。她以为陪伴要比触不可及好,但在每个寂寥的深夜里,她都能清晰感受到无底的蚕食,她最终懂得人是一个贪欲的承载体。
她怎么可能,日夜与他最近,却又忍得住一点都不触碰?
雨水终于冲刷上了窗玻璃,将视线中的万物杂糅起来,暗沉的天色下只能看清道路上鲜红的车灯光芒。
储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忘记告诉你季青临的事了。”
祝重峦及时收整好心绪,“现在可以说。”
储时尽量轻描淡写,“那天晚上她失足从楼梯摔下去,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所以我在医院待了一整个晚上。”
祝重峦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好想追问下去,想知道她不存在于他生命的这么多年里,这个陪着他度过十数年岁月的季青临,他们有过怎样的纠葛,现在又彼此拥有什么样的回忆,又是为什么明明他承认季青临与他最合拍,却又从万千外人里卷进来一个她……她真是有好多想问出口的话,却又清楚知道,这不是储时会希望她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