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做马倒不必,你输了五金,纵使你女儿日日陪客,一年也赚不回这么多,要是碰到像王郎那样的虎狼之徒,没过两月就香消玉殒。”她说。
“多亏多亏遇到甄举人。”萝菡爹心虚说。
“那我就要你一只腿罢。”她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抄起走廊柜架上陈列的铁如意,朝他左腿膝盖敲去,惨烈的叫喊声一度冲淡了楼下的狂热。“记住了,以后别什么位置就一屁股坐下。”
百戏楼的人见着温郑二人走出,纷纷避让。“确实,有赌瘾的人很难改。”郑祈感慨说。
“只望他日后下雨天膝盖作痛时,想到此时此刻。”温萦说,随即玉佩还给他,“多谢相助。”
“那些钱票,你不要了?”他好奇。温萦放在窗台上,就没再管。
“我清清白白举人,哪会用那些脏钱?”她满不在乎说,晃荡手里的钱袋还剩三贯多。“走,请你喝酒,听说聚福楼的烤鸭很好吃。你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笑容明净轻松,如今伤已经养好,只需把眼前的人解决,就可以安心备考了。
这次一定要把他灌倒才行。
郑祈似也被她的笑容打动,眉宇间的阴云少了些许。
临湖的街道上,有人抢到钱票,其他人得知是十金,不知是谁下黑脚扳倒那人,一群人又涌上去哄抢。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百戏楼屋檐瓦片哗啦往下掉,有人砸落在地,穿得是王郎的衣服,先前跑下来抢钱的打手们上前查看,手里还握着小半张钱票。
翻转过来,一瞬,哗的一声,人群散开,王郎胸口中刀,尚且龇牙咧嘴,但脸皮没了,只剩下狰狞的血肉。
“是那个割脸凶手!”
所有人都吓得不轻。郑祈拔腿冲上前检视王郎。
怎么可能,温萦浑身发麻,那个凶手竟一直在楼里,烟雾缭绕的窗台上还站着一个人,是山羊脸赌客,他脸色惨淡看着她,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恐惧,嘴唇微微开合,身后忽起了一阵风,松香味飘散至她鼻中,缓缓转过头,一只残破的大手捂住她嘴,另一只手臂遏制住她咽喉,猛地拖入巷道中。
她张嘴一咬,牙齿好苦,这个人竟然在掌心涂了毒。
“你绊住王郎,可是等得我好着急”那个熟悉声音说,可恶,百戏楼的驼背老人竟是他伪装的,如今换成一身小贩衣服,头戴箬笠,赤脚穿草鞋,一点伤也没有。
“放开”她几乎发不出声,越是挣扎身体越无力,凶手取掉她大拇指上的扳指,把她塞进一辆头两层装着豆腐脑的木桶里,中间几层是特制抽屉,只有一半宽,也都装着豆腐,桶内供容身的空间非常窄,刚好把她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