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看着章医生,又打了个咯,回到嘴里的一点酒又被咽下,“章医生一家,地上动了一下,那么多人跟着遭殃,都是逃出来的!孩子!”他又拍了拍白老师的肩膀,“你看看,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吗?”老好人的余光扫到小头爸爸,“对,还有小头爸爸!算了,小头爸爸就不说了。所以啊!孩子,你要向前看,没有过不去的坎。要是真找不到结婚对象,我把我女儿嫁给你!”
章医生听到此处便笑了,说他醉了吧!说的话比清楚时还要清晰明白,每个人的苦痛,不是束得头头是道吗?说没醉吧!最后的提议又太不切实际。“还有,章医生也有个女儿,你看不上我家的,他家的也可以,是吧,章医生?”章医生筷子夹住的花生米悄然滑落,在瓷盘边缘打了几个转儿后落在桌上,最后跳到桌角。
“是——”章医生茫然地答应了一句,再看瓷盘,他夹的是最后一颗花生米,最后一颗竟被他糟蹋了。想到自己的肠胃,又是一阵后悔,肚子不舒服就应该少吃花生米。
白老师鼻涕和眼泪糊在一起,听到老好人对他终身大事的指派却脸红了,白老师只在生气时红脸,此刻却红得像西红柿,脸红的白老师就更不敢抬头了,身旁的章医生双腿保持不动身子前倾伸手抽出几张纸递给他,他是看清了白老师的眼泪的。“章医生,您可同意了啊?”老好人死死咬住章医生不放。
周金枝打开门,门外站着欧阳诗,她手里拎着两瓶白酒,“他们都消愁去了,咱们也来点儿?”
“对对对,就他们能喝酒呀!咱们也能喝,比他们更能喝!”周金枝急忙把她往屋里让,这光头强,下班都不先进家门只把车往院儿里一放就混着喝酒去了。她走过去把饭桌上的桌罩掀了,女人们帮她把桌上的剩菜端进厨房,随便炒了几个下酒的素菜。
坐定后欧阳诗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也不知道柳珍在干嘛?就差她一个了!”
柳珍左手扶着齐奶奶走在昏黄的路灯下,右手提着没卖完的各种香辛料。她的鼻子灵敏不敏感,觉得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煞是好闻。“拜托你件事!”齐奶奶捂着左胳膊肘,发生冲突时她被人推搡到水泥台阶,胳膊肘磕在上面当时没有感觉,现在感觉到疼痛。
柳珍知道她的意思,却不答言。对方明显是在找茬儿,这样的人就该给点教训,“您呐,就是心肠太好,换做是我,看不把他们送进监狱!咱们有什么可怕的,老师医生警察都有!”她的声音越说越高,越说越快,说着说着根本就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