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润来就是快刀斩乱麻,有事?说事?的。
当然不会听,还是稳坐着不急不徐地,“我知道李家不许,所?以我已经和梅奶奶说好了,我还回她那边的房头,今儿来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的。”
“咔嚓”一声,是李孟章摔掉了手中的茶杯,抖着手不停地喘着粗气。
“李重润,你是二房的独子,是我康百茹的孙子,梅怡君凭什么?我不许!”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着喊出来的。
康百茹转身又抓摇着李孟章,“你不是最疼老二吗,你舍得让他后继无人吗?”
李重润搬出了梅老太,李德方三兄弟没人敢再说话,梅老太在李家就是不能提起的禁忌。
在外在家都威风八面的李孟章,只要遇到梅怡君就怂,梅怡君提的要求,他再为难都不会拒绝。
而?康百茹虽从?来装聋做哑不提梅怡君,可家里子女都知道她最听不得提起梅怡君,但凡入了她耳,必保要在床上捂心口躺几天的。
然后家里就不能见荤腥了,她就说闻到荤味儿恶心,身为子女又能怎么办?
日子还要过,子女都是康百茹生的,小事上李孟章也不和她计较了。
这会儿被揪着问,李孟章还是那套办法?,任你咋说就是不回应。
李重润却看不上康百茹这样,“既这么说,当时为什么还叫我落人家户口上,求人帮忙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呢。”
康百茹脸上憋得红紫,捂着胸口摊到沙发上,“我……你……果然是个蠢笨到家的,吃了人家几天饭就被哄住了,梅怡君会真认你当孙子?她有的那些宁可都烧了扬了都不会给你……”
“住嘴!”看她越说越不像样子,李孟章怒喝道。
他不允许自己这边谁说梅怡君一句不是。
李孟章真发怒,康百茹就缩了,恨恨地捶着心口喊疼。
儿媳们这会儿却没像往常那样及时去安慰她,想的全?是李重润离开了,那二房的房子家产该有怎么个说法?。
李孟章肃容问向李重润,“你已经跟你梅奶奶说死了?”
“不信您可以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梅老太家里是有电话的。
看他一点都不躲避,李孟章就知道这事儿是真的了。
最后问道,“那你爸这里的就都跟你不相干了,没有两头都占着的好事。你要后悔了,我拼着老脸跟你梅奶奶说。”
“没什么可后悔的。”李重润轻笑出声,“不过,有一条我得说,我走?了,您肯定?要给二房过继儿子吧,大伯三叔家的堂兄弟都可以,只四叔家的不行,四婶婶当初对我做的,这事?儿我没法一笔勾销。”
还钱
三?房李德淳只有一子一女, 怎么可?能过继出儿?子。
可?能的只有大房和四房,现在李重润直接揭破了他当年下乡是杜映真的算计,过继的只剩大房一个可?能了。
那可是一进院的房产啊, 上?面还?没有长辈,说?是过继了, 只是换了个称呼,儿?子还?是自己的,再没有的好事了。
就是董福敏都可?惜着, 只叹三房没多一个儿子。
杜映真?急眉赤眼?地站起来,“重润你咋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 你下乡后是谁一直给你邮钱邮东西的……”
李重润讽笑, “机械厂的工作能卖多少?钱?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四婶两?年给我花了有三?百么?”
没想到他会这么犀利地回击,还?是在李家老少?三?代的面前, 杜映真只觉脸皮火辣辣地灼烫着。
“我以为你是心疼弟弟让的工作,你这孩子有想法怎么不直说?呢,咱们一家人一向不分彼此, 钱不钱的我也没想那么多, 没想到你这孩子这么细心, 私下还?理了账。”杜映真试图混淆着。
“杜映真?,你别再丢人现眼了!”李德厚朝她喊着。
分别十年再重逢,李德厚这阵子一直围着她转,现竟敢吼她。杜映真恼羞成怒, 尖着嗓子, “李德厚你也不体谅我……”
“行了, 长辈不慈, 说?还说不得吗?”李孟章沉声道。
夫妻俩齐噤了声。 可?惜李重润还不准备放过,“工作是梅奶奶的, 家里就没说?法吗?早都是两?家人了,怎么还逮着人薅不够呢。”
本来大家可?以和和气?气?,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这些人竟要瞧不起冯莱莱,那就别怪他要找上门恶心人了。
李孟章一口气窒在那里,脸都没地儿?搁的感觉。
看向孙辈中的李重澹,语气?严厉地问,“重澹怎么没上?班?”
李重澹胆怯地向后缩了下,李德厚代儿?子回道,“家里好不容易团圆了,他这几?天请了假。”
其实是杜映真想借着上面给李家安排工作时,就便钻空子给大儿?子也一起调转下工作。
李重澹在机械厂一直表现不佳,至今还只是车间工人。他的当兵梦是熄了,李家归来后,他又向往起了当公安。
杜映真?很支持,她始终认为李重澹被耽误了,换了他喜欢的工作,成功指日可?待。
“胡闹,他这样?因私废公的还要工作做什么。既得来的不光彩,这就还?回去吧。”李孟章转向李重润,“我听你三?叔说?,你在落云县就是从事机械维修的,还?干出了些名堂,那边其实很想留你,只是苦于没立场。
看来还?是你适合这个工作,只那么两三年就学通了那么多,这回工作可?以物归原主了。
你落到了梅奶奶房头,工作给你才名正言顺。”
没了工作还?怎么调转工作,给李家落实政策安排工作,说?的也是当初就有工作的人。
十年前,李家三代里有工作的只有大房十八岁的李重治和十七岁的李重清,剩下的都还?没长成呢。
过继的事儿刚没份了,工作也要还?给人,杜映真?急疯了。
不敢在李孟章面前再大小声,只用?眼?神逼视着李德厚想法子,表情狰狞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