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的善意,恶意,包括爱意,都能无比清晰地感知。
裴桉撑着下巴,姿势优雅地吃瓜。
靳看见裴导那似笑非笑的打探目光,仿佛自己早就被看透了似的,一下从脸红到耳朵根。
他喝酒稍微有点儿上脸,原本看见心上人就忍不住血往脸上涌,还要尽力憋住,今天终于能肆无忌惮。
红就红吧,还怕被嘲笑么!
靳在想什么,想说什么,岑寻枝又何尝猜不到。
他不动声色叹了声:可以麻烦你推我出去透透气吗?
拉斐尔星的条件有限,不可能像罗以前带剧组聚餐的餐厅那么豪华,选了个老爷爷和老婆婆称赞的农家菜。
如果是在帝国母星,或者联邦首都星,那么餐厅后院都是漂亮的、带喷泉的花园,优雅的路灯,复古的石板路。
在拉斐尔星,后院就是菜园。
靳推着岑寻枝走在这简陋的小土路上,就算不胜酒力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也知道这个氛围真的很不对劲。
谁家好人第一次约会在菜园子啊!
虽然这根本不是约会。
然而都最后一次见面了,靳还是想把它在心中尽可能美化一点。
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多记一点。
以后,以后就
也许是酒精催化了感官,放大了以前憋着藏着的情绪,那些他不敢说的话,不敢说的事,突然都有了勇气。
轮椅忽然停了下来。
岑寻枝抬头看向转到自己面前的人。
年轻的那个眼里有什么荧荧闪烁着,既像是折射的光点,又像是蓄了点点泪意。
岑寻枝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靳现在心里非常纠结,究竟要选个什么姿势好。
站着吧,长官要一直抬着头看自己,不大礼貌;
单膝下跪吧,好像太像求婚,他们还远远没到这一步;
双膝下跪,好像更不合适了!
算了算了,别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纠结。
他干脆分开双腿,负手而立,脊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如同像上级汇报:岑长官。
他出于直觉选的姿势还挺不错,让岑指挥官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了有些亲切的地步。
岑寻枝没说话,等着下一句。
靳有点儿不敢看他,声音也发抖:请问,我可以叫您岑吗?
岑寻枝有许多称呼,但以单个姓来称呼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