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轻轻念道:“郦筑昙,倒是个好名字。”
夜宴之后,宰相郦镂突然得了许多赏赐,太监宣读完圣旨后,郦家跪在地上扣头谢恩,前来宣旨的太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郦家小公子,十分客气地说道:“宰相大人,皇上的赏赐如此丰厚,可别忘了入宫谢恩才是啊。”
太子皇甫于洲登基为帝后每隔七天才上一次早朝。
新帝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呈上来的折子不许写那些恭维话,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情就不要用两句,否则便会让大臣闭门思过抄写经书。
一开始群臣颇有异议,但新帝是个绝对强势的帝王,能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登基不过一年,朝臣们知道新帝注定是个名垂青史的千古帝王。
一个强势的帝王,怎么会为臣子的想法左右。
郦镂正想要去谢恩,皇帝突然扔给他一卷农田改制之法,问他可有改进之处。
这一下宰相郦镂便是什么也顾不得了,眼里只剩下农田改制之法,便让家中的独子去皇宫谢恩。
太监把他引到梅园处,梅园附近有一处精巧别致的楼阁,名叫飞雪阁,新帝常来这里打坐清修。
郦筑昙跟着领路的太监来到飞雪阁,进了飞雪阁以后太监却又把他引到汤池,让他沐浴更衣。
郦筑昙只好在宫人的服侍下进了汤池,他在汤池里泡了一会,好奇地抓了一把汤池里的梅花花瓣,他低头嗅了一下,忍不住潜入水中嬉戏,当他顶着一头梅花花瓣湿漉漉地从汤池里冒出脑袋时,才发现汤池里的宫人不知何时全部退下去了。
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高大男子站在汤池前,头上的帝王冠冕垂下的冕旒遮住他的半张脸,雍容华贵,无上威严。
郦筑昙懵了,父亲让他进宫谢恩,可是他现在光溜溜地泡在池子里,怎么和皇上谢恩,觐见皇帝时衣衫稍微凌乱都是大不敬之罪。
他只好忐忑不安地来到池边,正要开口请罪,眼前的帝王突然弯下腰,把他从池子里抱了上来。
郦筑昙虽然年少,但他一向聪慧机敏,才识过人,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脸色苍白地被皇帝放在床榻上,怔怔地流下两行眼泪。
皇帝用指尖拭去他的眼泪,声音低沉:“别怕。”
太监呈上玉器香膏,宫人放下重重帷幔,色若春花容色倾城的郦家小公子流着眼泪,承受着来自帝王的宠爱。
活色生香,艳色无边,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郦家小公子这次进宫谢恩,愣是谢了整整一个月。
番外2
皇帝后宫并无妃嫔,进宫谢恩的这一个月,郦筑昙便再没能离开承欢的床榻。
他这一个月都在飞雪阁里承受帝王雨露,侍寝第一日,郦筑昙哭得厉害,心中惊惧不已,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绝望和耻辱。
堂堂男儿,怎可以色侍人,日夜辗转于他人身下。
可皇帝虽是强取豪夺,云雨之时却对他温存体贴百般爱怜,郦家小公子知道圣意不可违背,便也只能泪水涟涟地承宠了。
郦筑昙怕羞,事后不肯让宫人伺候,皇帝便对他十分照拂,事后沐浴清理向来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堂堂九五之尊,竟然能放下天子之尊为他做这些贴身贱役,郦筑昙惶恐之余却也心生感动,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情意。
当郦筑昙再次承宠时心中便不似一开始那样反感抗拒了,他也渐渐体会到了男子欢好的乐趣,只是心中仍旧羞耻不已。
新帝雍容华贵,容貌俊美无俦,身躯伟岸有力,虽然性格冷漠不苟言笑,却对郦筑昙温柔体贴,几乎有求必应,除了当初强取豪夺那一次,可谓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皇上宠幸郦家小公子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胤雪王朝男风盛行,男子之间也可通婚,郦家小公子的容貌本就名满汴京,生的艳色无双,得到皇帝的喜爱也并不稀奇。
满朝文武纷纷道贺,只有宰相郦楼愁白了头发。
这一个月以来,皇帝赏赐不断,一想到这些奇珍异宝是用独子的身子换来的,宰相郦楼便心痛如绞。
他如何不知道郦筑昙的性子,这孩子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曾经立誓要做出一番事业,现在却成为皇帝的禁脔,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辱。
忧心如焚的老父亲终于等到儿子回家这天。
郦筑昙这次出宫归家,竟然用了半个皇后的仪仗,郦筑昙被人群簇拥着,被宫里的太监小心地扶下车辇。
郦镂能成为当朝宰相,多多少少是有些眼力的。
他的儿子虽然生了一副天上玉人的姿容和样貌,却并不娇气,数年前便和家中门客习武,也是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的,上树爬墙一样没少干,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般易碎脆弱。
可是现在连下个车辇都要人小心扶着,再一看儿子脖颈上的点点痕迹,郦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帝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多多少少有些不知节制了。
再细细端详儿子的脸庞,见他面色红润,容光照人,眉眼之间也无阴郁愤懑之意,郦镂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儿子钻了牛角尖。
皇帝又赏赐了一堆东西,郦筑昙屏退众人,屋内只剩下父子二人了,郦镂这才叹了一声:“儿啊,近来可好。”
郦筑昙说道:“父亲不必担忧,皇上未曾亏待于我。”
郦镂说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为父虽然是宰相,可皇上要宠幸你,为父也没办法啊。”
郦筑昙到底年纪小,听父亲这样一说眼圈顿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郦镂劝慰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做臣子的,万万不能对皇上心生不满,你既然入了皇上的后宫,以前的那些志向便不要再想了,后宫不得干政,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