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2
洒在花篮里的灿烂阳光全被八师弟挡住了,躺在花篮里晒太阳的三师兄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红红的兔眼看向偷偷薅他兔毛的八师弟。
除了年纪幼小的于洲之外,其他师兄们已经在南柯道人门下修炼了近百年,百年的朝夕相处,他们对彼此的了解已经深入骨髓。
八师弟以前就偷偷薅他的兔毛,让善于纺织的七师兄给他编手套,三师兄的本体非常巨大,也不在乎这一点小小的兔毛,便从花篮中一跃而出,变回了太阴玉兔的本体。
巨大的垂耳兔出现在庭院之中,如一座巍峨的白色雪山。
八师兄摸了摸鼻子,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把九齿钉耙。
他拿着九齿钉耙给变回本体的三师兄梳毛,忙活了一上午也才梳完三师兄的一条兔前腿。
不过薅下来的兔毛足够他做10件衣裳,八师兄收起了他的九齿钉耙,拿着一堆洁白如雪的兔毛,高高兴兴的去找七师兄。
七师兄又找来了小师弟于洲,于洲又找来了翟昙,翟昙又找来了蓝玉,蓝玉又找来了他的好友丹修大佬。
一堆人坐在高高的兔毛上,将太阴玉兔的兔毛做成极细的毛线,随后七师兄便掐了个法决开始织布,终于赶在六师兄的道侣仪式前,给八师兄织成了一件还算得体的衣裳。
七师兄虽然善于纺织,但朴素的剑修并不懂得时下的潮流。
鸟族最注重服饰之美,穿的太单调朴素实在不太好,八师兄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向五师兄要了一些金灿灿的蛇鳞片。
将五师兄的蛇鳞磨成了金粉,懂一些绘画的八师兄在衣襟上画了一些样式华美的金色图腾。
大师兄听说自家的小八师弟因为没有钱买新的衣服,被逼无奈之下开始薅三师兄的兔毛,他立刻将一块颜色极好的玉佩送给八师兄做配饰。
二师兄听闻此事后,送了八师兄一双白色的靴子做搭配。
四师兄送了八师兄一条发带。
六师兄送了八师兄一条腰带。
六师兄和白孔雀举办道侣仪式那一天,八师兄终于凑够了一身还算像样的行头。
那一天的妖界上空花瓣纷飞,披着轻纱的合欢宗弟子在天空上跳着曼妙的舞蹈,天川玄音阁的弟子穿着飘飘白衣在空中吹奏,满是云霞的天空中传来渺渺仙音,十方界的剑修们手持长剑排成两列长长的队伍,跟随在龙凤拉着的车辇之后。
六师兄与白孔雀下了车辇,拜过天地后,便以自己的道心向天地立誓,生生世世不负彼此。
对天地立下誓言后,穿着婚服的两人便手牵着手,欢欢喜喜地拿起酒盏和前来祝贺的宾客们敬酒。
站在一旁观礼的白色老虎低吼一声,对一只头戴花帽的金丝猴说道:“白孔雀都单了一千年了,怎么就看上了一个只有化神期的小剑修?”
金丝猴说道:“一见如故,便心生欢喜,是你不懂罢了。”
三师兄就站在金丝猴旁边,他这人本就有些多愁善感,听见金丝猴说一见如故便心生欢喜时,心中便不由得微微一动。
昔日师兄弟九人在剑宗十方界同修,师尊南柯道人门下的九个弟子,个个都是惊才绝艳之辈。
三师兄是九阴玉兔一族的金疙瘩,拥有最强的血脉天赋,自小便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就连洗澡水都是妖界里难得的灵泉。
他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到了十方界修行时,虽然修行之路颇为艰苦,可大师兄和二师兄对他也颇多关爱,师弟们也个个活泼可爱,就算被心如蛇蝎的祝珞掳走,在天川玄音阁的那段日子里,也是被祝珞好言好语的哄着。
如他这样的人生,应该没有任何阴影才对,可三师兄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一道铮然琴音响起,三师兄回过神来,看着漂浮在他身前的雪白古琴,一旁的祝珞伸手拨了一下琴弦,便又有一道幽幽琴音掠过三师兄耳畔,又传向妖界远处。
祝珞问道:“如此出神,是在想什么?”
三师兄摇摇头,他对祝珞伸出手掌,手上的储物戒指灵光一闪,一只用兔毛戳成的垂耳兔毛毡出现在三师兄的掌心里,用七彩宝石串成的珠帘系着,看起来格外别致。
祝珞微微一愣,“这是给我的?”
三师兄红了耳朵,一双红红的兔眼睛看着远处天际的灿烂花树,略微点了点头。
祝珞接过垂耳兔毛毡,笑了笑后,便凑在三师兄耳边轻声说道:“还是你更好看些。”
三师兄的脸也慢慢红了。
大师兄和青琰穿着一袭青衣站在一块,正在与二师兄小声说话,蓝玉站在二师兄旁边,拽着二师兄的一根头发,在小指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四师兄和魔修站在一只仙鹤旁边,四师兄手里拿着一根草叶,灵活地将草叶折成了一只蚂蚱,魔修低着头静静的看着,倒不如见了往日的戾气。
五师兄和扶溪被妖界的动物围成了一个圈,一条青色的蟒蛇正在和扶溪说着育儿经验。
七师兄编了一顶花帽戴在丹修大佬的头上,丹修大佬穿着华贵风华无双,戴着花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一双丹凤眼却含着笑意,把花帽往下按了按。
单身的八师兄找来了一只圆滚滚的银喉长尾山雀,和于洲翟昙正好凑成一桌麻将,输的人要喝一坛酒。
翟昙的牌技实在太烂,尽管有于洲力挽狂澜,于洲和翟昙还是喝了好几坛酒。
八师兄也有些醉了,拉着于洲的手满腔豪情的说道:“师兄我啊,要一直纯白下去啊!”
他又打了个酒嗝,慢慢走远,含糊不清的唱着:“好一朵纯白的茉莉花”
热热闹闹的宴席散场后,于洲抱着一只醉醺醺的狐狸来到了妖界的一处桃林里。
于洲也有些醉了,抱着翟昙走到一棵高大的桃花树下,倚着树干坐在了满地的落花上。
有着九条尾巴的雪白狐狸咬着一条尾巴尖趴在于洲怀里,蜜色的狭长狐眼半眯着,一双狐耳时不时抖上一下。一人一狐相互依偎,静静的坐在树下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亮圆圆的,像二师兄做的冰皮月饼,于洲摸了摸狐狸的耳朵,声音低沉柔和:“你是真的醉了吗?”
狐狸口吐人言:“酒不醉人人自醉,今日看你六师兄与白孔雀喜结良缘,心里生出了许多感慨。”
于洲低头看他:“什么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