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讲坛前,晏凛之缓缓开口:
“武修不同于剑修,灵修,丹修乃至炼器师。”
“体魄的强悍程度决定其根基,身形的敏捷程度决定”
晏凛之边说边扬起手中的碳条。
江逾白猜测他大抵是要哪位不专心听课被抓包的倒霉修士。
——管他呢,反正不是黎纤。
‘啪!’
‘千里眼’前端的琉璃镜片应声而碎,顷刻间,化成齑粉,被东风卷走,向西而行。
江逾白讪讪地摸摸鼻子,心虚地转过身去。
先生的力度拿捏的刚刚好,轻半分就砸不到他,重半分就有可能砸进他眼睛里。
“嘿嘿。”兜售望远镜的矮个修士促狭而笑:“哥,再来个不?”
“呃不了。”江逾白拒绝,再偷看下次碎得怕是他的眼珠子。
“像您这种也是来看沈公子的吧?”矮个修士一副了然的模样:“沈公子相貌好,性子好,半年算下来啊。”
“过来偷看的女修男修得有……”
矮修士正掰着手指头查数的功夫,江逾白不经意地朝悬梯撇去。
就见一抹清瘦身影逆光而来。
……
“豁, 沈师兄来了!”
矮个修士圆头圆脑,看着傻了吧唧的,却极活泼, 他冲着江逾白道::“您不用再花钱买了,这人都上来了哟。”
“……”
江逾白无语得要命, 不想解释, 更不想看这矮修士暧昧揶揄的表情。
他侧身踱步到围栏前, 眼角余光刚好可以撇到底层楼梯拐弯处的儒雅面容,清瘦身姿。
暖阳和风, 来人长衫翩跹, 衣摆处几只乌顶霜翎的仙鹤栩栩欲活, 仿佛下一瞬便可以矫翅而飞, 踏浮云, 临碧霄。
江逾白忽地顿住,记忆碎片倏忽闪过。
昏黄烛影下,素帐轻纱里,大鱼扬着小脸,讷讷地问他:
‘沈清浔荷包上绣的是什么鸟?’
‘那白白喜欢那个鸟吗?’
当时,他光顾着瞧人家的鸦羽长睫, 殷红泪痣,也没细琢磨其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此刻, 江少主面上无波无澜,心里汹涌澎拜。
他闭了闭眼,仔细想回想那日大傻鱼问这话时的表情。
脑子里的那段记忆被延展成薄片, 摆于眼前,一帧帧地慢速还原。
电光火石间, 他捕捉到黎纤在听到他的肯定答案后,眼底骤然升腾的雾气和声音里的闷涩,以及紧攥着荷包的泛白指骨。
所以……
黎纤会不会以为…以为仙鹤在自己眼里代表着沈清浔。
所以……
他的鱼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