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钟声悠悠,铜壶刻漏滴答,金飞玉走,一天时光骤然而逝。
二人于薄暮冥冥时共同归家,用饭后,黎纤坐在海棠簇中, 吐息收纳,过滤月之精华。
江逾白偶尔摘花酿酒,偶尔折枝舞剑, 倒也有滋有味。
如此往复七八天,既望日转瞬而至。
因着今日也是大考的日子,江逾白无需再去无为学舍当夫子, 便早早地陪黎纤在试炼场下等着。
所谓试炼场即是片巅连起伏的群山。
山间不仅栽有寿木兰菊,梧桐翠柳, 以及各式灵植。还有不下十余种灵兽。
其实,说白了,荒山试炼就是夺宝比赛!晨鸡报晓开始,日悬中天结束,哪位学子采到的灵植多哪位便是榜首。
江逾白原本不愿叫黎纤参试,但也明白: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溺爱,无异于是囚笼枷锁。
——况且他终究会死,到时,黎纤就会…再次独自面对这苍茫天地,婆娑人世,所以,总要让他试着接触此方世界。
“白白想要什么样的花草?”大傻鱼捧着块酥饼,歪着脑袋问道。
因为待会要上山,他今天没再穿水墨宽袍,而是江逾白的旧衣,一件月白藻纹刻丝劲装。
窄袖束腰的款式能轻易地勾勒出他的纤薄身量。
江逾白抹净他嘴角的酥饼渣渣,开口道:“我……”
——我巴不得你半株灵植也不取,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日上三竿时,就赶紧跑回我身边!!
最终,他轻叹两口气,正色道:“我只要平安下山。”
“嗯!”大鱼笑笑,唇瓣弯成桃色月牙儿,脸蛋依旧稚气,眸子里却漾出两分狡黠。
——我会平安下山,也会给白白带回好多灵植。
人齐以后,导戒堂领队宣布正式进山。
黎纤背起竹篓,朝白白挥手,蹦蹦哒哒地转而跟着大部队一起进山。
江逾白也朝他挥手,面上气定神闲,心里却依旧老妈子似的,恨不得把黎纤拽回来,裹在怀里,偷摸带回悬星小院,喂面条喂点心喂甜水汤,无论怎么样都不让他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人影幢幢下,他的视线一直投射在月白衣袍上,直至最后一角消失不见。
山脚处站着一群负责计时计数的导戒堂修士,各个面色严肃,像是刚出炉的雕塑。
原因无他,只因此次试炼晏掌院也来了,先生坐于上首,带来了两本札记,一壶别枝惊鹊,身后还跟着个报剑童子。
看起来大有坐到试炼结束的打算!
只是他旁边那个小板凳是给谁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