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2)

他摩挲下颌,最近护理了手,也有剃须,到处都很考究:“在哪?”

“这里。”她凑近他。

低低的声音来回,然后他们接了吻。香烟残留着凉丝丝的感觉,相同的沐浴香氛,脉搏的声音,一方微微炽热的体温。他还发着烧。但这一路上,她都没捕捉到他的病痛。

这个,大概会对男人和女人们晚上要做的事有影响吧。病着的话还是太勉强了,她也没饥渴到那个程度。

伊九伊才坐到床上,灯霎时灭了。

猝不及防,她没反应过来,左思嘉已经站到床头,徐徐打开一盏夜灯。

微弱的灯光不会太明亮,却又刚刚好能确保一定的视野。

因为没防备,这倒让她有点局促了。伊九伊说:“怎么突然……”

左思嘉说:“等一下。”

他旋转着开关,直到夜灯完全亮起来。他的夜灯影子投到天花板上。伊九伊看了一会儿,慢慢仰身躺下去,然后,发现那是小猫的形状。

很可爱。她忍不住端详着那束光。虽然有点儿傻,但很可爱。

“很可爱吧?”他也趴下来,躺到她身边。

伊九伊看着那道影子,想起自己中学时就想养猫,后来长大,一个人住时才圆梦的经历。她回过头,看到左思嘉支起身。他说:“可以吻你吗?”

她很轻地回答:“嗯。”

左思嘉亲了亲她的脸颊。伊九伊等着继续,可他再亲了一次她的脸。不是接吻吗?他没有进一步,这是伊九伊没想到的。又或许,他已经深入了。左思嘉接连不断地亲着她,到最后干脆起身,双手捧住她的脸,一味地亲她的脸。

伊九伊感觉自己像被逗的猫咪,痒痒的,而且好玩。她忍不住笑。

左思嘉也闷闷地笑,他伸出手,黑暗中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摆件。最后,他关掉灯。

夜色里,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只感觉听到窸窸窣窣的,自己的身体迎来一阵接触——

伊九伊被盖上了被子,左思嘉也躺下了,就在她身边。他抱住她,又吻了吻她的太阳穴,然后心满意足地说:“晚安。”

她体会到一些感觉。伊九伊默默地想,他今天生病了,所以她放他一马。临睡前,左思嘉无缘无故地说了一句:“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她还没有那么困,忍不住想,这就幸福了吗?

晚安。

这一晚,伊九伊睡得意外的好。

陈旧的豪华宅邸中终究还是有些好东西,床很舒服,室内宽敞得令人身心愉悦。她像陷进梦里似的,入睡得毫无知觉。

深更半夜, 伊九伊在床上醒来,因为一些异样的声音。

旁边有什么响动。

她回过头,轻声地说:“思嘉?”没有回音, 她又在柔软的被褥里转过身。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伊九伊看到左思嘉侧着头, 眉头紧皱,没有眼泪的呜咽,很痛苦的样子。

她端详着他。

他肯定是做噩梦了。

是什么噩梦呢?

伊九伊自顾自地想着,视线移动, 然后,看到的可能是让他做噩梦的罪魁祸首。

牛奶猫团在左思嘉胸前睡觉。

恶心和伊九伊漫长地对视。她摸了摸它的头, 猫很享受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它就转移了位置。

伊九伊把手放到左思嘉手臂上,不知道要不要叫醒他。那是他的噩梦,他的烦恼。叫醒了的话,要是失眠了, 也会很痛苦。她没办法替他做决定。不过,做噩梦的痛苦仍然是真切的。

她靠在左思嘉身边,轻轻抚摸他的手臂。可以选择继续做梦, 也可以刻意摆脱睡意。在这种两者都能选择的境地里, 她默默地待着, 直到睡梦散开了。

仿佛海浪退潮, 海面恢复平静似的, 左思嘉的呻-吟渐渐地停歇了。

第二天早晨, 伊九伊一直没起床。

左思嘉起得比较早,又量了一次体温, 确认健康。

他到楼下练琴,感觉声音不太对,手倒不像之前那样硬了,毕竟天天都有练琴。他觉得是自己的心态变了。每到这种时候,他就先洗澡,像那些很传统的人一样,沐浴焚香。

左思嘉再上楼,叫了几声伊九伊。她不动弹,他只好把窗帘拉开。

光照进来。伊九伊很慢地回到现实。一觉睡醒,身边人都打扮得体,只有自己衣不蔽体,她也不会觉得尴尬,灵魂和身体相处得很好。

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伸展着手臂,看着他背光的影子。

左思嘉单手握着咖啡,跟她说:“早餐拿上来了。”

餐盘放在床头。伊九伊闭上眼,又睁开,辗转着身体,去拿东西吃。她喝了好大一口茶,想要添一点,但她必须支起身来。左思嘉看不下去,走过来,替她又倒了一杯。

他说:“我去拿报纸。你起来吧。”

伊九伊不起来,舒舒服服地躺着,闭上眼睛。左思嘉回来了,看到她又闭着眼,看着又睡着了。她当然没有闭眼就睡,但还是假装睡着。忽然间,嘴唇上湿漉漉的。

她装下去,伸出手去推开他,哭笑不得地说:“你咬人很痛。”

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她跟前压低身体:“真的?”

“假的。”她说,“你家还订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