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电话另一头终于传出了安室透的声音。
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黑麦威士忌也不见了,天台上温热的血才刚冷下来,空气中还漂浮着血腥味,安室透不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的气味难闻,但是他第一次感到晕眩,想要就此倒下长睡不起。
医生这一次也没有亲自动手杀人。
安室透忽然意识到,这一次他不仅没有出现在现场,他甚至连面都没有露。
只是两个与他有关系的人动了手……
用的还是“正当”的理由……
清除卧底……呵。
“——我要去看看。”安室透声音沙哑地说。
他沙哑的语调简直不像是他自己的了,嗓子如同被无数刀锋滚过一般,只剩下令人痛苦的回音,如果不是工藤优作聚精会神在听,很有可能就漏掉了他的这句话。
工藤优作看了一眼悄悄凑过来的儿子,连忙站直了身体,把座机的话筒拿远了一些。
要去看看?人都死了,还能看什么?
等等,难道有人把尸体带走了?
工藤优作呼吸急促,几乎是凭直觉脱口而出地道:“他还没死!!!”
安室透也已经想到了这个可能,急促的脚步声直奔楼下,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中了棉花般酸软无力,又像是身体都灌满了铅水,灵魂凭借着一股不愿服输的执拗,在带着身体奔跑。
他一路跌跌撞撞的下楼,看到的就是菊叶关上面包车的车门,转而上了驾驶座,车辆启动的声音传来。
黑麦威士忌正拿着那把枪站在路边,左轮的枪口上仍沾着血,他神情莫测地盯着那辆车。
安室透拿出车钥匙,毫不犹豫地开车追了上去。
从后视镜上看过去,黑麦依旧站在原地。
瞥到他手里的枪,安室透的手指蓦地攥紧,在车窗遮光玻璃的遮挡下,他终于神可以毫无顾忌地泄露自己的情绪,他面色黑沉,那双眼睛倒影到前方的玻璃上,不似以往明亮,反倒幽暗无光,尤其的危险恐怖。
菊叶是医生的人,医生又是落合政彦,落合政彦假借帮忙的名义,一次又一次骗了自己……
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在能尽情暴露自己真实情绪的瞬间,那些念头也占满了安室透的脑海。
犹如失去氧气一般,他的呼吸逐渐困难,仿佛钢铁铸成的心脏也被挤压出一道道裂痕,越来越强烈的痛楚从心中传来,唯有一直盯着前方的那辆车,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