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2)

苏景玉勾唇,无所谓地拿了颗樱桃吃下,“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推到我身上就行了,再有下次,我就去跟我爹说我有隐疾。”

“又是这个馊主意!”逢月瞪他。

苏景玉抬眸轻笑,“你平日里离孟氏远些,剩下的事有我在,你怕什么?”

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逢月心里的确也跟着放松了不少,拎着樱桃梗仰头将晶莹剔透的果肉含在嘴里碾碎,想起孟氏说起苏景琮的事,问道:“夫人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苏景玉正低头向铜碗中吐樱桃籽,停顿了一瞬,惋惜道:“听说是五年前突发急症,高烧不退才病逝了。当年我离家时,二弟就像离儿那么大。”

想到一个像苏离那么可爱的孩子因病离开人世,逢月跟着叹了口气。

苏景玉眼神黯淡了些许,又道:“当年孟氏一心想让二弟做世子,将来承袭爵位,为此整日跟我爹闹,还迁怒于我,不许二弟见我。十岁那年我被山上的落石砸中脊背,在床上躺了两年,险些残废了,二弟常常偷偷来看我,背上背着把小木剑,在我房里上蹿下跳,顽皮的很。”

逢月听得眉头微锁,并非是为了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苏景琮,而是为了眼前这个自幼丧母,被继母迁怒,之后又是被砸伤又是中毒的人。

这么多的苦楚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经意间,心底仿佛有一股痛感在无意间漫开,从盘中挑了颗最大最红的樱桃送到他嘴边,声音轻柔的仿佛在哄一个受伤的孩子,“给你吃这个。”

苏景玉无所适从,嗤笑着躲闪开,再回眸时,少女那双眼睛里满是他从未见过的温柔与关切,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传遍全身,浅笑着将她指尖的樱桃含在嘴里,幽黑的眸中漾起波澜。

苏大世子难得坐诊,泰安堂里人山人海,盛况空前,其中大部分都是想来见他一面的年轻姑娘。

两个月来顺子积累了不少经验,先让伙计在大堂里给苏景玉设下个诊病用的临时隔间,再高高地站在凳子上,眼珠滴溜溜地扫视人群,找出个年老体弱的病患带到到隔间里让苏景玉医治,其余的看他心情。

隔间的窗子打开一条缝隙,苏景玉向外观望众人的气色,挑几个看似重症的让顺子带进来,那些面色红润的年轻姑娘自然都被排除在外。

有隔间挡着,见他一面都难,更别说装病让他诊治了,纷纷失望地转身离去。

泰安堂楼上,各色美酒屯了一柜子,与以往不同的是每瓶酒里都放了上好的补益药材,对男人颇有助益。

苏景玉吩咐伙计把酒换掉,伙计不敢擅做主张,赔笑说这些都是崔东家特意命他备下,给世子补身用的。

苏景玉哭笑不得,取出一瓶陈年佳酿歪在榻上小口抿着,不敢像往常一样猛灌。

可即便这样,半瓶酒下肚便觉得有股热气自丹田涌上,全身躁热的难受,将暗红色的衣领扯开了些,抓起一把折扇扇着。

崔荣锦绕过屏风进来,将苏景玉上下扫视了一番,抬眉笑道:“气色不错啊,几日没见,我还以为你虚了呢!”

苏景玉眸中醉意绵绵,手一扬,把剩下的半瓶酒扔给他,不屑地轻哂,“怎么可能,我又不像你,有那么多妾室要雨露均沾。”

崔荣锦撩起锦袍后摆坐在榻边的桌旁,抱着酒瓶灌了两口,夸张地叹了口气,“那又如何?夫人至今没有子嗣,总不能让小妾们再有了,到时候合起伙来欺负她,昨个老爷子又催我来着,哎!烦!”

崔荣锦的夫人余洁饶同样出身于京中的富商之家,性情泼辣,成婚一年多也未见有孕。

崔家老爷子急着抱孙子,亲自挑选了一房妾室强塞给崔荣锦,那小妾进门不久便怀上了,年底就生个了女儿,仗着是崔老爷子亲选的,又生了家里第一个孩子,即便是个女儿,也敢不把正室夫人余洁饶放在眼里。

之后崔荣锦又遵照父亲的意思纳了几房妾室,但顾念夫妻之情,不肯让她们先于余氏有孕,怕她受了委屈。

苏景玉刚回京不久,崔荣锦就托他开个不伤身的避子药方替换了之前的,带回去给小妾们喝。

之前崔荣锦向他抱怨崔老爷子催子嗣的事,苏景玉还不以为然,直到前两日逢月经历了同样的事才让他感同身受。

想到她那副又羞又愁苦的模样垂眸一笑,一点一点将折扇折起,抬眼问:“要不我给嫂夫人看看,开些助孕的药?”

“得了吧!”崔荣锦当即打断,“就夫人那火爆性子,说不定恼羞成怒,跟我闹起来了!”

苏景玉见过余洁饶一面,对她印象颇深,想了想还是别造次的好,若哪天余氏来找他,再帮她好好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崔—妻管炎-荣锦:我老婆三天没打我了

苏-半斤八两-景玉:嘿嘿嘿

外间传来脚步声,崔荣锦忙放下酒瓶望过去,一个伙计进门拱手:“东家,您要的东西到了。”

“抬进来,快快快!”

崔荣锦起身连连催促,回头对苏景玉挑眉,“我上次跟你说的新鲜玩应到了。”

正说话间,四个伙计抬着一把红木椅子进来,苏景玉手肘支在榻上慵懒地起身,漾着酒意的目光从椅子的靠背、扶手、脚踏上一一掠过,对这新鲜玩应的用处已然心中有数。

手中的折扇放去一边,起身踱到座椅旁,纤长的手指顺着椅子靠背的边沿向下摸索,指尖被一颗樱桃大小的圆柱形旋钮所阻,钮动旋钮,靠背缓缓向后倾斜,全部展平了有七八尺长,近三尺宽,足以当成卧榻来用。

椅面和脚踏均可上下抬动,脚踏从中间一分为二,亦可向两边展开,双侧扶手能向上搬至靠背两侧,下面坠着两条可调节长短的牛皮腕带。

崔荣锦拿起折扇在他肩上轻点了两下,脸上□□荡开,“这玩应叫极乐椅,轻便又不占地方,随你想搬倒哪里都行,怎么样,不错吧?”

苏景玉笑道:“果真是个好东西。”

“那是!”崔荣锦手中的折扇刷地展开,吩咐伙计把椅子送到苏府去。

四个伙计齐声应下,小心地抬着椅子下楼去了。

像拆机关一样折腾了这一通,苏景玉的酒意去了大半,正色向崔荣锦道:“初二那日我去玄清观碰见了孙秋允。”

“孙秋允?”崔荣锦瞬间从调笑玩闹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玄清观冷清成那样,他怎么会到那去了?”

苏景玉走回圆桌边坐下,幽黑的眸底透着笃定与果决,“这人有故事,替我查查他,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崔荣锦收起折扇在他旁边坐下,“这事不难办,太医院的人我熟的很。”

二人商议过后,崔荣锦当即派人去找在太医院当值的吏目周川,托他将孙秋允近十年来出诊的脉案和方剂誊抄一份带出来,只说是偷师之用,必有重金酬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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