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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复于平静。
师玉艳没有心思去查看司兰盛的遗骸。
她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气息,然后走到阵法外面,怜爱的看向里面盘坐调息的徐行。
两人约距两三步。
尽管这重重阵法仅剩下几道没有破解。以她修为,一甩袖袍就能将其撕碎。
但她怕因此吓了徐行,从而母子离心。故此只敢在外面讲话。
“我将死了……”
半日后,闭目调息完毕的徐行,平息了神魂的躁动。
他睁开眼眸,看向外界的师玉艳,略叹一声,言道。
司兰盛施展的《丧魂咒》虽厉害,但他有衍神体,体质先天,对此还能抵挡住。
只不过为了演一场戏,他假装自己因此而被迫自解。
不然的话,司兰盛未找上门之前,他就自解……此举难以解释得通……
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入黑山教,后又叛教,黑山教追杀我是应该的。”
徐行再道。
他不想让师玉艳因此,而惹上神牧司家这个仇敌。仅听刚才的对话,他就明白,神牧司家,绝非孱弱可欺之辈。
其外,挨打要立正。
说实话,黑山教对他亦算不错。只是他为了自己的道途,选择了背叛,这才遭至了黑山教的追杀。
不过话是如此说。
但在道途中,杀人与不杀人,不会仅看对错。审判公义,那是侠客该做的事情。
真到了黑山教杀上门的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师玉艳都不会手软。此时谈及这件事,是让师玉艳不必因此而迁怒于黑山教。
他不是道德君子,但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对错,要分清。
“娘知道……”
师玉艳摘下斗笠,她以泪洗面。此时像极了一个弱女子,而不是刚才叱咤风云的女魔头,“小时候,娘没机会多照顾照顾你,你长大后,娘还是没机会照顾你。反倒是你,救了我……”
她眸中尽露温柔,“细思以往,在射阳侯府玉华斋……娘和你备受欺凌,但那也是你我相处最久的一段时光……”
黄莽犀兽奶……
江山社稷图……
还有黄竹的刁难,徐行给她渡长青之气,救助她这个生母……
桩桩往事。
一幅幅画面在师玉艳脑海中回现。
“娘答应你。”
“不会去做傻事……”
此刻,师玉艳的脸上尽管凄伤难掩,但她还是竭力抿起笑意,温和的看向徐行。
她抬头手掌,想要走近,抚摸一下徐行的脑袋,一如往初,照顾襁褓中的婴孩那样。
然而……她刚抬起手,似乎便想起了什么,只能不安的将手掌重新缩回到了衣袖中。
眼看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徐行摇头,一甩袖袍,撤掉了横隔在他与师玉艳之间的阵法,“带我去银水郡的尚沂山。”
师玉艳怔了一下,不知徐行此举何意。她不敢耽搁徐行临终前的最后这个要求。
“戴上这个斗笠,它能暂时护住你的神魂,不被烈日、罡风所伤……”
她不由分说,将斗笠强行戴在了徐行的脑袋上。接着,她撑起气障,护持住徐行的阴魂,然后步步踏破虚空,朝银水郡的尚沂山赶去。
以她境界,不出一刻钟。便已到了尚沂山。
此山在银水郡中,并不出名。只是一座普通的凡山。
不时,二人落步此山的山腰处。
“这是……我的一部分血。”
徐行阴魂遁入山腹,从中取出了一个青铜小鼎。
这青铜小鼎的鼎面上贴着几张符纸,内里则是一团金液。
这金液虽看似平静,但一摇晃,竟如滔滔江河那样崩腾,从中传出了龙吟虎啸之音。
“服下这些血,对你有着大用。我已死,但我希望,我的血还能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