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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晌午饭,慧婶子说要先去码头和儿子说一声,让他下了工直接来沈家布坊里。
何慧芳连声说好,目送慧婶子出了门。
天渐渐热了,孕妇本就体热,何慧芳想着做些凉性的东西给安宁驱驱火,想来想去,今晚上做苦瓜酿吃得哩。
清火又解毒。
何慧芳先准备好了四五根苦瓜,打了井水洗干净后,用菜刀把头尾给切掉了,然后切成手指长的小段,正用小勺子掏苦瓜里的籽儿。
家里没有肉,还得去买两斤,何慧芳挎上菜篮子准备去菜场。
“安宁,别太累了,歇会儿吧。”
看着安宁还在扶着腰查看新装修好的右边铺子,何慧芳心里可心疼了。
“好,娘你放心,我待会就去午睡。”
安宁还在琢磨该给铺子里加点儿什么装饰,闻言回身微微一笑,宽慰何慧芳几句,让她安心。
嗐,也是个停不下来的主儿,都是为了这个家呀,何慧芳心里又暖又涩,”那就好,我买菜去哩。“
挎上菜篮子没走几步远,慧婶子从码头回来了,见了何慧芳压低声音说,“何姐,我在回来的路上瞅见宜春楼前面围着好多人,挤进去一瞅,你猜怎么着?”
慧婶子一拍大腿,“你们老家对门那姑爷被揪着打呢!”
何慧芳惊讶的合不拢嘴,还有这样的事儿?难道上回和香凝去面馆吃面的男人真的是李元?
那可了不得,这样猜测下来,那香凝是被李元包了呢。
“走,我们再看看去!”
宜春楼是有后台的,他们老板和冯二爷是拜把子兄弟,宜春楼的姑娘个个都是摇钱树,那脸和身段就是卖相,全指着皮相挣钱呢。
李婶气得蒙了头,下手没个轻重,把香凝打的鼻青脸肿,香凝哭着跑回宜春楼,宜春楼的老板一听,这还了得,立刻派了人,把还没走出镇子的李家母子四人拦了回来。
“打伤了我们的人,还想一走了之?做梦吧。”
宜春楼的人厉害的很,开口就要一百两银子,并说,“这是给我们姑娘治伤的,不够还得管你们要!”
慧婶子还记得上回李元急冲冲的模样,贴在何慧芳耳边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何慧芳也觉得挺解气,就是可怜了秋娟那闺女,嫁错了人呐。
后来不知谁报了官,来了几个衙差把李家母子和宜春楼的老板还有香凝都带走了。
“唉,好好过日子不好吗,这瞎折腾什么劲儿呢。”
慧婶子陪何慧芳一块去买了肉,一路上念叨着。
“可不是,没意思。”何慧芳连连摇头。
看见路边有卖西瓜的,绿油油可新鲜哩,何慧芳上前拍了拍,挑了个又大又好的,回到铺子里后,把瓜放在木桶里,吊到井里头冰着,冰西瓜吃起来更解渴。
安宁现在已经很少亲手做剪裁了,莲荷虽然是最后来的,可做事儿非常细心,安宁挺喜欢她的。而且她婆婆人很好,丈夫也是老实人,莲荷几乎日日都来铺子里,她婆婆在家帮忙照顾儿女也没有怨言。
“莲荷,你过来,我有些话儿想和你说呢。”
安宁把莲荷招呼到了后院里头,温声问她现在过日子可有啥难处。
莲荷规矩的坐在安宁对面,羞涩一笑,“沈娘子,我要谢谢你呢,自从在你家铺子帮工,我一日能裁剪六七套衣裳,一月挣二三两银子,比我家男人挣得还多,现在家里好过不少,婆婆生病能抓的起药,孩子能吃上鸡蛋、肉,没甚难处了。”
“那便好。”安宁笑得柔和,摸着肚子说,“你也知道,等青州的货回来,新铺子就要开业了,售卖的是首饰脂粉,我想让你以后学着帮我卖这些,你看可好?”
莲荷一怔,“好是好,可我不懂这些。”
“不难,我教你就是了。”安宁出声安慰,“不过这样一来,铺子里还得招两个人帮忙裁剪衣裳,你要是有认识又可靠的姐妹,记得介绍过来,我给你算工钱。”
莲荷脸一红,“不用不用,这是我应当应份的。”
“一码归一码,该算的钱我不亏你。”安宁心里的石头放下了,等沈泽秋回来大概是五月中旬,到下月下旬新铺子应该就能正式营业,还有二十来日,慢慢教莲荷一些简单的技能,来得及。“莲荷,明日先和我学盘发吧。”
莲荷有些懵懂,不是售卖脂粉首饰吗,“为啥要学盘发呀?”
“到时候就知道了。”安宁微微一笑。
铺子外头,庆嫂和慧婶子刚裁剪完两套衣裳,正把针线盘扣和裁好的料子打成个包袱,准备发给女工们缝制,边做边伸着脖子往内院瞧。
“安宁找莲荷说啥呢?”庆嫂压低声音有些好奇,心里还有些醋意。
慧婶子也是,“不知道呀,莲荷可会哄安宁高兴了,也是个小马屁精!”
“哼,咱们还怕她个小妮子么?我们才是元老嘞。”庆嫂把包袱打好,拍了拍衣襟上的布灰,“我去里头看看。”
她往里头走了两步,高声说,“安宁,我们新裁了衣裳要发下去,你来记账吧。”
里面安宁也和莲荷把话聊清楚了,应了声好,和莲荷一块儿走了出来。
安宁先取了给客人们登记尺寸的本子,找到对应的记录,用笔画了个勾,旁边标注上了日期,表示衣裳已经裁剪好,何时发了下去。
等慧婶子她们把衣裳分给女工后,还要和安宁说一声分给了谁,安宁也要记账的,到时候好算工钱。
太阳很快便落山了,何慧芳没等天黑透,就和安宁一块关了门,慧婶子回家拿了些换洗衣裳来,他儿子名叫邓元山,小伙子壮实又精神,刚从码头回来满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