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是心寒又是后怕,还好没偷成功,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呐。
一开铺门,衙差就到了,说下午魏大人便会开堂审理芸娘偷盗的案子,可没过一会儿,还是那个衙差,又过来传话了。
“女犯芸娘在狱中病倒了,魏大人有话,等犯人病好些再开堂审理。“
等衙差走了以后,莲荷忍不住嘀咕了一嘴,“一进大牢就病倒了?这么娇贵啊,手脏偷东西的时候倒身强力壮!”
何慧芳也气的慌,挑起眉哼了声,恨不得马上看到芸娘受审。
……
县衙的后门有一片小灌木林,在灌木林的掩盖下,一个黑影子鬼鬼祟祟的出来了,一路小跑回到了云裳阁,正是云裳阁的徐管事。
“方掌柜,你放心吧,魏县令那我已经打点好了,芸娘的案子会拖着不审,直到她——”
徐管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掌柜蹙起眉头,双手攒在一起,不停的揉着拳,“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无毒不丈夫!”徐管事凑上前给方掌柜倒了杯茶,推给他,“要是芸娘嘴不严,把偷花样本的事说了,咱们也有罪,按律掌柜的您也要挨板子,您要是当堂被打了屁股,今后还怎么在清源县混?”
方掌柜心有不忍,芸娘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可一想事发后的下场,他犹豫了,他不想空手而归。
“好,就这么办吧!”方掌柜咬牙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12点前二更~
二月里气温逐渐变暖, 一场春雨淅淅沥沥,把整个县城都变得雾气蒙蒙。
芸娘被带到牢中后,一直提心吊胆, 一连过了几日,都没有人来提审她, 便更加的悬着心了。
关押在她隔壁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高壮妇人, 自芸娘进来, 就爱捡地上的土疙瘩打她,要芸娘把身上的干净衣裳脱了,和她的旧褂子换, 连芸娘脚上半旧的布鞋也没放过, 若芸娘不依, 她就扔土疙瘩,捉牢里的虫往芸娘身上丢, 嘴里骂骂叨叨不停。
几天下来,芸娘都快被折磨疯了, 加上牢房里阴寒潮湿, 她身上起的疹子, 又疼又痒。
“吃饭了!”
终于到了饭点, 狱卒们挨个给犯人发饭, 一碗稀粥配上一撮长毛的咸菜, 再加一个窝窝头,就是犯人们的午食了。
狱卒刚走, 芸娘伸出手把粥和窝窝头拿进来准备吃,一个土疙瘩突然飞过来,啪一声砸在她的脸上。
“给我!”隔壁那个高壮的妇人瞪着眼,恶狠狠的说道。
芸娘咽了咽口水, 把窝窝头掰成两半,小心翼翼的递了半个过去。
“全给我。”高壮妇人隔着木栅栏,一把全薅了去,她轻蔑的哼哼几声,斜眼剜了芸娘一眼,然后大口吃着窝窝头,三两口就全吃光了。
芸娘只好忍气吞声的喝着稀粥,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砸,她后悔啊,她咋能这么糊涂呢,真是鬼迷心窍。
“嘶,哎呦,肚子疼——”
“救命啊。”
这时候隔壁的女犯突然捂着肚子疼得满地打滚,昨日她吃了午食后,也捂着肚子疼的满地打滚,哎呦直叫唤。
芸娘愤恨的瞪了隔壁的一眼,小声嘀咕,“谁叫你吃的比猪还快,活该。”
“呕——”隔壁的女犯人一阵恶心,爬到角落准备吐,吐着吐着突然发现昨天的呕吐物旁边卧着两只死老鼠,顿时吓的脸色都白了,一边擦嘴一边往芸娘这边看,老鼠吃了呕吐物竟然被毒死了,这狱卒给芸娘的饭菜里有毒啊。
“喂!”她没好气的对芸娘招手,看在芸娘还算本分听话的份上,这位高壮妇人把自己的发现小声的和芸娘说了。
芸娘听完了,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被吓晕了,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是谁要害自己?
……
“安宁,来,吃点儿枇杷。”
何慧芳一手牵着小石榴,一手提着一篓子个大汁水多的枇杷到了铺子里。今天她去市场买菜,瞧见有乡下来卖枇杷的,忙买了几斤提到铺子里来。
安宁最近有些咳嗽,多吃些枇杷,正好润肺止咳。
下雨了,铺子里暂时没什么客人,莲荷正将被翻乱的料子一块块叠好,赵全带着木工检查铺子的门窗是否牢固,自从上次出现芸娘偷东西的事,钥匙只过沈泽秋和安宁的手,门窗也叫木匠来看一遭。
“莲荷,歇会儿,吃点枇杷,可甜呢。”何慧芳笑眯眯的招呼一声。
莲荷应了,走过来一块剥枇杷吃。
“芸娘到底啥情况,魏大人咋还不开堂审问哩。”何慧芳挑了一颗又大又饱满的枇杷,小心的剥了皮,剔了籽,递给小石榴吃,“都快七八日了,一点音讯也没有。”
安宁咽下嘴里的果肉,也感到事情有些奇怪,她还等着魏大人开堂审问,好当堂问问芸娘可是她偷了店里的花样本,这样一日接一日拖下去,总叫她有不好的预感。
“要不……我去牢房里看看?”莲荷试探着说。
安宁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行,我给你二两银子,明上午你和赵全一块去看看芸娘。”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终于歇了,唐府派了人来请安宁还有沈泽秋到府上去量衣裳,顺便留下参加晚上的宴会。
下了一日的雨,虽然路面没有积水,可从宁秋坊走到唐府门前,整整两刻钟,安宁和鞋面和裙摆还是濡湿了一层。
沈泽秋极是心疼,“咱们家该备一辆马车了,以后刮风下雨时外出,就不用这么狼狈。”
“但养一匹马得要好多草料呢,这花销可不小。”安宁在心里算了笔帐,觉得不太划算,她拂了拂沾染在衣襟上的水雾,“为了马车,咱们还得找一个车夫。”
沈泽秋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咱们养头骡子吧,力气比驴大,又比马勤快,吃的也不多,至于车夫,赵全和卫石都会赶车,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