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嫌动静不够大,将案上的?果?盘端起,狠狠地掷到了地上去,瓜果?滚了一地,寂淳禅师也?不讲经了,看向小楼。
接连的?声响和动静早让楼下众人更加在意小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持月恶人先告状:“本宫只是让侍女给堂嫂捏捏肩而?已,她却出言辱没,这事你管不管?”
大庭广众之下,豫王非得讨这个公道不可:“李持月,王妃什么性子谁人不知,而且向来只有你欺负别人的份,你究竟要嚣张到什么时候?”
李持月就是要让豫王骂她的?,不骂她还不乐意,她抱臂冷笑一声,说道:“哟,让你说对了,本宫就是爱欺负人,如何?”
“这可是寂淳禅师讲经的?地方,你如此作为,践踏佛门清净,不怕佛祖降罪吗?”豫王扯去了大旗。
果?然,下头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李持月却无?所谓道:“本宫倒不在?意,堂兄你不也?是如此?若不是堂嫂为了自己被废的?儿子来,你就在?府中饮酒取乐了吧。”
“你……莫要出言污蔑本王,本王与王妃早便崇敬寂淳禅师佛法,先前便来过了。”
挨近小楼的人听得正清楚,又一个?接一个?往外传,人人都没有错过这个?热闹。
“堂兄如此笃信佛法,怎么教出来的?儿子如此不驯呢?”李持月又往人痛点上按。
豫王几要跳脚,寂淳禅师及时出来调停,他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慈悲自是不会怪罪世人,两位施主今日来听经,这份诚心已是足够了,贪嗔痴怒不过人之常情……”
他又要絮絮叨叨往下说,李持月皱眉,显然是不耐烦听。
豫王见?她不喜,更要拿出教训后辈的态度,再激她一阵:“便是佛祖不会怪罪,如此刁舌也?不成体统,也?真是有损天家颜面!”
被教训的人油盐不进,无?趣地一甩袖子,“堂兄既如此诚心,就留下继续听吧,本宫听不明?白,还是先走一步了。”
见?她吃了瘪,豫王心中开?怀,遥遥冲禅师拱了拱手。
禅师却出口道:“公主暂且留步。”
“还有何事?”
“小僧想为七县百姓,或天下人,求豫王和公主一件事。”
什么事能牵扯到天下人?
豫王率先问:“禅师为的何事?”
寂淳禅师却未直说,反是面容无?悲无?喜,道:“小僧功德不够,只求得这两日的?雨晴,明?日,七县的雨还是会要下起来的……那时,便是洪水滔天。”
一席话让满座皆惊。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七县百姓被洪灾冲走吧!”
“要是禅师都没有办法,这天灾还有谁能救,櫆河堤坝不可能真的被冲塌吧!”
“雨应该不会再来了吧,这天儿这么晴朗,之前的雨该是都下尽了。”
“可是禅师之前预测得这么准,明?天要是再中了……也就是洪水真的要!”
李持月适时抛出引子:“禅师所求之事,就是为救这洪水?”
寂淳念一声“善哉”,道:“小僧功德虽不够,但上苍怜悯世人,已在十七年前降生了一位靖水神?女,此女生于明都,在?家?中行二,生得玉貌花颜,只要找到她,便可开?坛祈福,到时,洪水自退。”
虽然寂淳已有“活佛”称号,还是有人觉得这说法太玄乎了,“若找到了此人,那洪水还是不停,怎么办呢?”
是啊,最早的?时候,寂淳已经问过李持月了,“若真找到了人,雨不停,怎么办。”
李持月当时垂下了眼?,说道:“再也?找不到了,她已经被豫王赐死了。”
已经死了。
寂淳心下大定,面对问话?,他大义凛然地说道:“若找到靖水神女仍旧无法退洪水,小僧愿以此身,投入櫆河水中。”
“若找到靖水神女仍旧无法退洪水, 小僧愿以此身,投入櫆河水中。”
寂淳此话有振聋发聩之功效,更是有人?相信了寂淳的?话, 更敬佩他?心怀天?下,愿意自我牺牲的?慈悲心肠。
李持月面上毫不动容, 心里却在赞叹个不停,不愧是自己找的?人?, 这演技真是出挑。
看众人情绪都被挑起来了, 她?无情地泼冷水:
“整个明都,年满十七花容月貌的女子多的是,你怎知道哪个是,本公主懒得?找,若是寻个花容月貌的?郎君倒是不错。”
能在讲经会上有一席之地的, 都是在京中有些?体面的?, 他?们素知公主跋扈骄纵,但竟说出如此事不关?己的?话来, 实在是……太没有同情心了些。
但她?是公主,没人敢说什么。
李持月却故意安排了人躲在其中, 说道:“你身为公主, 食邑万户,皆是百姓供用, 如今为了生民找一个人都不愿意,真是枉生帝王家!”
解意说完,捂着胡子悄悄跑走了。
他?这话引起了共鸣,下边的人纷纷在说“对啊”“就是”, 虽然都压着小声,但声音还是传上了小楼。
见到李持月被指责, 豫王可?就高兴了。
找一个女子罢了,他?就是成全这一桩美事又有何不可?,况且寂淳禅师还在为他儿子祈福呢。
他?说道:“若禅师预言再次成真,这靖水神女,本王定会?不辞辛劳,为七县黎民找到。”他?说的?预言再次成真才找,看?来也是存了一份谨慎的。
见豫王主动应下,有了如此对比,人?人?赞叹,寂淳更是双手合十:“王爷高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