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过豫王会帮你的,”李持月抬脚踹了踹他的腿,“起来,别?让本宫说第二?遍。”
闵徊乖乖站了起来,监牢高处窗户照在李持月脸上的光,都被他挡住了。
这个人可真高呀!之前闵徊都是坐在稻草上,李持月从来没发?现他这么高。
“走吧。”她转身带路。
出了监牢,闵徊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强烈的阳光了,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成少卿又出现阻拦:“公主,他是牢中重犯,不能就这么带走啊。”
李持月说道:“这是圣人授意本宫查的案子,少卿不会没听说吧?本宫带他去豫王府仔细认认当夜是怎么走的,这是正经查案子,少卿也要拦吗?”
成少卿仍旧一脸为难:“这……哪有押送犯人既无镣铐也无看守,他跑了怎么办?”
李持月回头扫了一眼,是啊,闵徊手上确实光溜溜的。
“你自己回去找一副趁手的戴上。”闵徊没有意见,转身又进了监牢去找牢头。
牢头哪见过囚犯自己要镣铐的,在闵徊高大的影子下握紧了自己的刀。
闵徊道:“是公主吩咐的,不可让她久等了。”
牢头见他神?色认真,将一副镣铐丢了过去,后退两步说道:“用完记得还回来,每一副都是登记在册的。”
等闵徊的功夫,李持月想起来了,“对了,看守,少卿,你看这个怎么样?”她指了指身后的解意。
见公主点他,解意上前一挺纤薄的身板,说道:“少卿请放心,就是牵十头老虎在手,奴婢也牵得问问的。”
“成少卿若是不放心,也可一同?前去。”李持月笑容端的是一个礼贤下士。
成少卿如何不知道自己被敷衍了,他阻住闵徊本是想保一保豫王,向太子投诚,但要是被公主记恨上就得不偿失了。
“下官还有公务,就不打扰公主办差了。”他长臂往大?门一伸,送客。
“公主,戴好了。”闵徊出来,冲她抬了抬手。
“行,走吧。”李持月转道大?门,又扭头朝没走远的成少卿道了一声谢,“多谢少卿大人悉心指点,改日请您喝酒啊。”
他指点她什么了?成少卿瞪大?了眼。
大?理寺进进出出的都听到了这一声,成少卿麻溜一拱手,躲回了自己的值房里去。
走出了大?理寺,解意跟在李持月旁边咬耳朵:“公主,要不要先?给他洗个澡啊?”问完了眼睛还往后瞟。
闵徊在监牢待了一个多月,身上的气味确实不大?好?,眼窝凹陷,头发?也散乱着,把轮廓分明?的脸都遮住了。
李持月摇头:“不必,就这样去,让大?家都看看,豫王把一家子好?人都祸害成什么样了。”
闵徊听到了,半点不在意自己洗不洗澡的事,只?问:“待会我能见到豫王?”
“不错。”
他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能说,凑近压低了声音问:“我什么时候能杀了他。”
李持月真是被他的靠近熏了一个清醒,往旁边让了让:“等本宫给你找到替死鬼的时候。”
“规矩一点,站后面去。”她要憋不住气了。
“下官等不得太久。”闵徊报仇心切,但念及对面是公主,又说道,“下官大?仇报了,才能一心为公主办事。”
见他有了点精神?,也没有了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偏执,李持月也算欣慰。
“好?啊,咱们说定了,等你为妹妹报仇,往后这条命就是本宫的——呼!快走快走。”李持月一口气要上不来了。
闵徊看她背影,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这回就说定了。”
豫王府在通福坊中?, 和公主府就隔了一道横街,灾民们在门口守着,金吾卫不?来赶, 豫王也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了。
皇帝让他回府反省,反省什么, 不?就是要他背锅,再请罪掏银子吗, 可自己到现在也没拿出个章程。
皇帝定然是恼了, 才如?此不?闻不?问,皇帝不?做主,自己的府兵就不能出去赶人,要是推搡时再有?灾民出事,那他麻烦就更大了。
那些?灾民还越来越多, 拥挤在王府门口久久不愿离去, 明?都还有?些?不?长眼的百姓,给这些?灾民东西吃。
被贱民逼到了这个份上, 整个明都都在看他豫王府的热闹,他一个王爷, 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手臂发泄似的在圆桌上扫过, 酒壶碗碟“叮当”摔了一地,豫王愁闷无处纾解, 已经烂醉了一天一夜。
“王爷,持月公主登门求见。”小厮躬身传话。
豫王扭头又枕另一条胳膊,似是没?有?听见,小厮又?提高了一点声音, 王妃被气得不?管事,外头又?是持月公主在等, 他哪边都不敢怠慢,又?被上头欺压,就算已经怕死?了,还是得来传话。
“谁?”豫王打了个酒嗝,昨夜酒喝太多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喉咙干渴又?沙哑,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
“回禀王爷,是持月公主。”
豫王撑着手臂站了起来,往这边歪走了两?步,像在质问:“她来了,嗯……她现在来有什么用?”
浓烈冲人的酒味靠近,小厮吓得脸色惨白,直接跪在了地上,“公主说,她能救王爷。”
李持月能救他?豫王逐渐睁大了眼,眼神木讷没?了焦点。
不?就是她害自己到这个地步的吗,现在这一出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