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峤不答,反而一直在打量着她,看到?她快招架不住的时候,他才松开怀抱,转而握紧了李持月的手,说:“天色已晚,臣送公主出去。”
起身后,他先给李持月理好了衣裳,将公主微乱的发髻抚好,只是两片吻得软熟的唇如?何瞧着都显眼,像他不轨的证据。
见他神色认真,李持月难得拘谨了起来,即便前不久两人还?亲吻着,不知天地。
上官峤不再抱着她,唇不再贴上来,那?个谆谆教诲的老师好像又回来了。
最终,两个人相携走了出去,靠近殿门口的时候,上官峤退到?了李持月稍后的位置,已不必再为她引路。
李持月侧目后望,刚刚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上官峤神色一派清淡,不见波澜。
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肉眼可见地变了。
彼此的气息尚未从身上淡去,即便站开了距离,彼此似乎还?有千万缕瞧不见的细线勾连在一起。
所幸外头已是漫天红彤彤的彩霞,脸上的异样并不明显,更?无人敢直视公主。
李持月一路出了集贤殿,上官峤也送了她一路,路上没有一句话。
登上舆车时,李持月回头望了他一眼。
夕阳如?火,落日将人影拉长,霞光映在他的官袍上,斑斓夺目,可那?张脸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泊如?水,让万里云霓尽失色。
“公主明日……”他的话顿住,似乎一路的时间?还?未够他想?明白,明日,该不该见她。
不是想?不想?,而是该不该。
他们才论过李持月该找个驸马的事,她也深感认同。
李持月此人对他的感情,与?他不同。
上官峤看得太清楚,被不知何处涌上的无力感占据心头。
“今日多谢老师传道授业,本宫受益良多。”李持月客套了一句,转身进了舆车,她没说两人会不会见,随缘吧。
这句话倒是让上官峤不免哂笑,他竟不知自己传的是什么?道。
舆车碌碌离开。
晚霞中?,他举目望着舆车驶出了宫门,李持月又回到?那?个有她无法回避的面首的公主府去了。
李持月卧在舆车的软座之中?未见得平静。
她其实也想?不清楚接下来该怎么?走,一意拉拢上官峤,可是用这种?方式,真的对吗?
正是因?为上官峤没有季青珣那?样的狼子?野心,李持月知他朗月清风,二人做下此事盖冲动所致,若上官峤无意继续,李持月也乐于?揭过去。
来日,她还?是希望能和上官峤做一对共促海晏河清的君臣。
不过有一件事李持月是清楚的,这件事还?不能让季青珣知道,她不想?给上官峤惹上这个要命的麻烦。
想?到?这儿,她猛地坐起身来,手指按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嘶——”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有异样,季青珣要是看到?了,这事轻易瞒不过去。
李持月吩咐外头:“先不回公主府了,本宫去探望一下淮安王妃。”顺便也好说道一下正事。
“是。”马夫鞭子?一抽,掉转方向。
公主不吩咐,没有人刻意回公主府报信。
但季青珣还?是知道了。
“是刻意拐道去的淮安王府?”
手下点头:“是,公主酉时离宫,快到?公主府的时候,拐道去了淮安王府。”
“去告诉左郎将,公主今夜不会回来了。”说罢,他抬手示意手下出去,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候去淮安王府,少不得要留宿了,看来是为之后的计划。
不过现今的豫王府,想?要促成一场夜宴,只怕不易。
“阿萝如?此心急吗?”他叹了一声,为何要急着做这件事呢。
闵徊没想?到?最后等到?的是公主留宿淮安王府的消息。
先前公主早就说过她的安排,今日去淮安王府为得不就是那?事。
闵徊有些激动,他马上就要手刃豫王了!
然而他们都算错了,李持月去淮安王府,最大的原因?不过是为了藏住她亲肿的嘴罢了。
李持月借探望之名, 在淮安王府过了一宿。
淮安王妃自然高兴,她不过长了李持月几岁,二人?平日?就聊得来, 李持月也?有心游说?她,二人?就同?寝而眠。
两个女子盖在被子里, 没有尊卑之类的避忌,低声?说?着知心话。
淮安王妃也不是不晓人事的, 噙着揶揄的笑, 点了点李持月的唇:“我一瞧你这嘴儿啊,就知道你来府里之前做了什么。”
李持月捂住了嘴,暗道自己躲到这儿来果然没错,既然淮安王妃都能看出来,季青珣那厮哪有不怀疑的道理。
但她可是养了面首的持月公主, 在淮安王妃面前敷衍就简单多了, 直接信口开河道:“在府中确实过于……醉生梦死,才来你府上躲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