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玉宁猛然?站起来,想要出去让那姓姚的别再来了,可手按在门上,又被安桃阻住:“小姐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有了姚家支持,咱们才能在这关陵立足,姚公子是一定不能得罪的。”
“可我不想嫁他!”韦玉宁捂着?脸滑坐下来,“十一郎,他分明已经?……他肯定是愿意的。”
安桃看得更明白:“小姐,就算季郎君愿意和您定下,老爷还是会让您见姚公子的,他们互不知晓,都是对韦家有好?处的。”
安桃的话没错,韦玉宁呆坐了半晌,眼神空茫。
“小姐,擦一擦眼泪吧,老爷该等急了。”
韦老爷和姚公子在园中闲谈,说了许久的话,他暗自吩咐的女儿才姗姗来迟,令他甚为?不满。
韦玉宁不看阿爹的眼神,盈盈施了一礼。
韦老爷道:“玉娘,你来得正好?,这丫鬟煮的茶不够滋味,你向来尤擅此道,请你出来煮茶才是待客之道。”
“玉宁献丑了。”韦玉宁说罢,垂头坐在茶案旁,素手调羹。
姚公子在她出现?之后,眼神就黏她身上了。
见韦玉宁视线只在茶叶香料之上,便痴痴说道:“要是有幸能喝到玉娘子煮的茶,姚仲此生无憾。”
说草包还真是草包,韦老爷都在这儿呢,他就能说出这种话,要是两人独处,他岂不是要更加失礼。
韦玉宁心?中厌恶,冷冷地说了一句:“公子过誉了,玉娘不过摆个花架子罢了。”
韦老爷听到姚公子的话也有些不虞,但韦玉宁的不情愿也被他看在眼里了。
不过女儿的心?意根本不重要,姚家就这么一个未娶妻的嫡子了,他不会轻易放手。
几人“相谈甚欢”,韦老爷还留了姚公子用饭,天快黑了,才将人送出了门。
回到厅中,韦玉宁直接砸了手中茶盏,“阿爹为?什么不肯等!十一郎那封信根本就是假的,他不可能不在意女儿。”
韦老爷说得和安桃差不多,“他对你真心?假意,都不妨碍阿爹为?你多铺一条路。”
“为?我铺路?可女儿根本不想见那姓姚的,何况是嫁给他!”
“如?今明都什么消息都没有,阿爹也只是未雨绸缪罢了,我们从前?不过是韦家的偏房,侥幸逃过关陵来,终究是此地小户,你若嫁了姚家,才能让韦家重新振兴。”
“阿爹你甘心?吗?女儿不知道你和十一郎做了什么交易,但郑嬷嬷都派去,怎能轻易毁诺?”
在韦玉宁心?里,她已经?是韦老爷许给季青珣了的,她是双方合作的纽带,现?在又怎么轻易就背弃了季青珣。
她觉得一定是季青珣最?后那封回信才让韦老爷有此下策,可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没法给她回信解释的。
最?后一封信转变太大,韦玉宁如?何都不信那是他的本意。
“阿爹,他和女儿是有情的,一定有什么难处,没准他写信的时候被公主看到了,才不得不撒那个谎,公主又盯得紧,才没了音信。”韦玉宁越说越觉得这就是真相。
韦老爷却泼了她冷水:“无论什么难处,我韦家都没本事参与明都的争斗中,能做的不过是在季青珣登位之时垫他一脚罢了,在此之前?的千难万险,都得他自己走?,玉娘,你也不要抱太大的期望。”
韦老爷自知他这韦家残室什么都做不了,他与虎谋皮,又不敢靠虎太近。
“可是阿爹……”
“够了!安桃,送小姐回房。”说罢大步离开。
安桃上前?小心?地劝:“小姐,回去休息吧。”韦玉宁一动不动,立在厅中望外头黑漆漆的夜色。
默立许久,她才说道:“安桃,我要去明都,你跟不跟我走??”
太子归京并没有?多大的动静, 但在归京当日?,那两?个私妓案的人证兼苦主却莫名死在了狱中。
说莫名也不贴切,只能说是?意外。
盖因狱卒忘了将提审的犯人的牢门锁上, 犯人逃了出来躲在折角暗道之中,准备半夜趁狱卒交班逃出去。
结果私妓案的人证正好被提审, 经过时不小心就发现了躲着的犯人,还喊了出来。
那个犯人本就是?重罪, 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生天, 结果却被看到,功亏一篑了。
知道自己逃生无?望后,犯人为了泄愤,又怕再?关进去没法报复,立刻抢过狱卒的佩刀, 把那两?个人证都砍死了。
如今苦主都没了, 那些?被送进官员家的女子又不会站出来,这案子也不知道如何查下去。
如此一看, 也只能搁置下去了。
但那位弹劾太子的御史却不肯善罢甘休。
他查来查去,发现早前提审的犯人已?定了秋后处斩, 根本不必再?审, 且忘锁牢门的狱卒,几日?来刚去赌坊, 赌坊的人都言其阔绰了不少。
这件事很?快就交到了大理寺的手上,大理寺少卿越查越觉得不对。
那狱卒被审问后也认罪了,说是?有?人要救那本该秋后处斩的人,银子给得又丰厚, 他一时鬼迷心窍就没锁牢门,至于犯人杀了人证, 他只说是?意外。
问给他贿赂的是?谁,狱卒只说不认识,也找不到人了,紧接着杀了人证的犯人也等不到秋后处斩,直接在狱中自戕了。
种?种?迹象表明,私妓案人证被杀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授意,还精心布置了这样一出意外,就为了人证死了不让人怀疑。
凶手自然?就指向了那位低调归京的太子。
他回来当晚人就死了,还这样迂回隐蔽,要不是?被查出来,岂不是?就真就死无?对证了。
总之短短几日?,风向就变了好几回,整个案子变得越发扑朔迷离。